“就这点能耐。”谢流转头看顾莎莎,冷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合租有多危险,前两天刚接到一桩合租女生被奸杀的案子。你要是出了事,到时候我可不去阴曹地府捞你。”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顾莎莎道。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见。    “奸杀”这两个字,让对面楼顶的温可忍不住后脊一凉。    吹风的心思顿时没有了,她看向脚下摆放得很整齐的几排植物。    借对面的灯光,她蹲下来能将它们全都看清楚。这些都是她和哥哥一起养的,有的是哥哥从科研室搬回来的培育苗,有的则是她在菜场淘来的家养绿植,有大麦、橘子树、栀子花、荷包牡丹……    他们这栋楼采光很好,旁边没有障碍物,楼顶用来养花最为合适。    温可用手指触了触土壤,发现有几盆需要浇水,从花盆旁边拎起花洒,倾斜着长长的喷头对准了盆栽。    没多久,她将花洒放到一边准备下楼,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十八、十九和二十层都是他们家的,但下面有其他住户。为了防止熊孩子上顶层胡闹,把绿植拔掉,哥哥特意在门上设了密码锁。    但前阵子锁被人撬坏了,哥哥就换成了刷卡的锁。    她上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大概哥哥最近太忙,疏忽了关门这点。    而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十分在意,随手把门关上了。现在没有卡,她怎么下去?    .    “来来来,洋子。输了没事,咱们再来一局!”    一百二十平米的楼房,三室两厅,进屋就能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杂物,让人觉得狭小。饭桌被当成了棋牌桌,两男两女正凑在一起玩斗地主,吃完的外卖被随意放到地板上,红油正顺着塑料袋流下来。    “对六。”  “对J。”  “……要不起。”    “王皓洋你丫什么手气!对二!”    四个人高亢的喊声,和用力摔牌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谢流表情很不好看。    他斜眼一看,四个人都面色发红,脚边有不少或立或躺的啤酒瓶子。    怪不得这么大的酒气。    “你晚上睡哪屋?”没一会儿,谢流转头看向门口。    顾莎莎拎着自己的画板画架迈进门槛,画架是伸缩的,用的时间太长了螺丝有些松,自己滑出好长一节。她把画板立在门边,一边把架腿推回去,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自己一屋啊,那两对都是男女朋友。”    谢流沉着脸,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顾莎莎抬头,像是没看出他对这里不满意,指了指屋里:“虽然环境差了点儿,不过那四个人还是不错的,租金也给我减了不少。”    “王炸!哈哈哈……”    话音刚落,男人粗犷又兴奋的声音响起,随即一脚将脚边的瓶子踢远。    动静很大,瓶子在光滑地板砖上迅速滚动,梆得一声不知道撞在了哪里。    “草!”几秒后,屋里响起谢流的脏话。    像是才发现屋里多出个男人,四个人都安静下来,朝他和顾莎莎看过来。    谢流瞥了一眼鞋上溅到的啤酒渍,挨个将四副面孔看了个遍,目光森凉。    “莎莎,这、这是……”王皓洋的女朋友有些傻眼了,望着谢流回不过神。    顾莎莎赶紧做出行动,指了指双手插裤兜秒变冷阎王脸的表哥,干笑着道:“这是我——”    “警察。”话没说完,谢流不耐烦地打断,手伸向上衣兜里像是在掏什么。    顾莎莎傻眼了,以为他要掏警察证出来,连忙推着他往外走:“这是我哥,他这人喜欢冷幽默,你们别跟他一般计较。”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你吓死我了!”一出门,顾莎莎瞬间苦了脸,“表哥,幸好你没把警察证亮出来,不然我以后跟他们相处多尴尬呀……”    “啊,我手指都被门给划破了。都怪你,待会儿我怎么画画啊!”她又惊呼道。    谢流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从上至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道:“你充分反应了一个成语。”    顾莎莎愣了一下:“身残志坚?”    “胸大无脑。”谢流看着丝毫不清楚自己处境多不安全,气红了脸瞪她的表妹,心里烦躁得不行,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天花板,“我去上面抽根烟。”    顾莎莎悻悻道:“你就在这儿抽吧……”    全家人都不同意她和别人合租,这会儿看来又多了一个。    “我可不想看到那群非法同居的傻逼。”谢流把烟塞进嘴里,咬住。    顾莎莎愣住了。    非法同居?    反应过来后,她想问原因,谢流人却已经不见了。    .    温可正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楼下的人也好,对面楼里的人也好,总之她需要让人知道,她被困住了。    虽然她暂时只能发出 “嗯”“啊”“噢”之类的字眼,但不耽误她发出这样的声音求救。这会儿她搬起花盆,然后哐得一声,用力在地上砸烂。    她学过四年的拳击,比寻常女孩子力气要大些,砸得并不吃力。第一下没磕成,她又磕了一下,填满泥土的瓷盆四分五裂,土渣崩飞,巨响惊人。    昏暗楼梯里,听到声音,谢流刚点着的烟差点掉到地上。    伸手捞,烟倒是给捞回来了,手指却被烫了一下。他掏出纸巾擦了下指腹,抬头看向楼顶,恼道:“这他妈……什么破地方。”    非法同居就算了,大晚上还有人制造噪音!    站到楼梯口,谢流看过去。布满碎星的天空映入眼帘,随即是楼顶的灯光。    在那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裙,弯着腰丝毫不怕走光,两条细竿似的双腿暴露在风中的女人身上冷眼凝驻几秒,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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