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讨口豆浆喝？” 望着周围熙攘的人群，大都是粗布麻衣，偶尔也有几个身着道服之人。都说修道之人本性纯真，陶桃觉得自己凭着自己这小女孩儿的优势，讨口豆浆不成问题，说不定遇到心善的大婶还能给根油条。 易君衍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他是默认了？陶桃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说：“我只是试一试，能不能讨到暂且不提，就是讨到了，也就够我吃半饱，没有多余给你的。天尊，你不会生气吧？”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胡吃海喝，易君衍坐对过喝苦茶的画面，陶桃还有些想笑。 “不生气。” “哦，那我就去啦……” 刚踏出一步，陶桃又被易君衍整个儿拎了起来。 哼，说什么不生气，还不是生气了！好笑地看着易君衍，陶桃还不忘补刀两句：“天尊你放我下来，我不去讨，难道你去讨吗？” 脑中冒出易君衍一脸可怜相求人赏口豆浆的画面，两个人皆是一阵不适。 清晨的风吹过小巷，竟还有些萧瑟的意味，易君衍朗目坚毅，看向陶桃，一字一顿：“修炼孤苦，凡事靠己。” “可是我饿。”陶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听不懂他这句话。 天尊几乎就要掐死这只知道喊饿喊累的九岁女娃，眉角抽搐，说：“不许去讨。” “那我饿了怎么办？我在山里吃了五年的土，就差把你身上的衣服啃了，现在豆浆都喝不到一口，你好狠的心！” 早餐铺的香味顺着风飘进鼻子，陶桃见易君衍一副将她掐死的模样，狠狠地吸了两口，无比委屈：“好嘛，不去就不去嘛，我闻闻还不行吗？” 易君衍叹息一声。还好这小巷中没有他人。 若是再像昨晚被人围观，就陶桃现在这可怜的小模样，恐怕不用讨都能收获几个臭鸡蛋。 “走。” 制止陶桃那低头猛吸的动作，易君衍带着她和小狼崽去了两条小巷外。 相较于早餐铺的热闹，这里更甚，一条小巷两边坐满了人。一个个铺着粗布，摆放着各种小玩意，陶桃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登时明白了。 此地应是一个早市，这些都和修炼有关。 易君衍走了一圈，因相貌非凡，没少被人招呼，最后他挑了巷尾颇为清净的一块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块白丝绢锦，像所有人一样准备摆摊。 可卖什么呢？方才一路走来，陶桃注意到，这里的商品还挺多。 有残损的功法心诀抄本，形状古怪的法器，也有各种魔兽材料。丹药，武器，灵植也有，并不算多。 “天尊，卖颗丹药吧！” 炼丹师的摊子最是热闹，一个指甲大小的药丸能叫出黄金的价格。而且听着这儿还有灵石当做钱币购买，想来是比金银更贵的东西了。 易君衍打开乾坤袋，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乳白色丹药，就这么放在绢锦上。 许是这场面实在单薄，易君衍又拿出一把短刀，一截兽骨，一块石板残片。平平的几样东西不够吸引眼球，最后一个青铜药炉被易君衍摆在正中间。 此地接近巷尾，嫌少有人过来，陶桃也不能当个吃干饭的，立刻卖力地吆喝起来。 终于来了个穿着道服，模样像是修炼门派的弟子，过来指着易君衍的那枚丹药问：“这是什么？” “清净丹。” “几品？”那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诧异又古怪，询问得颇为阴阳怪气。 易君衍淡淡开口：“一品。” 此乃仙丹，自然不能与人间十品为劣一品为优的丹药相提并论，易君衍将它说成一品，已是折煞。 “哈？一品清净丹？”故意拉高了声调，那人划着绢布，手指头倒更想去敲易君衍的脑袋：“我说你这人吹牛也不打草稿，清净丹的丹方早就失传了，世间何人能炼？还说什么一品丹药，骗人也该做作功课，就是六品丹药都难得一见了！一品丹药，那是只有三大宗门才有一颗的传世珍宝呐！” 见这人指着天尊像是数落傻子一般，陶桃气呼呼地说：“你买不买？不买别妨碍我们生意！走走走。” 小狼崽也露出獠牙，嗷得叫了一声，还怪吓人。 “哟，这魔兽倒是有些意思。谁说我不买？我问问你，这一品失传的丹药，你想卖多少钱啊？” “五百灵石。”一路走来看到最高的定价便是这个，易君衍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哈？” 见这人满脸古怪，易君衍蹙眉道：“没有灵石也可，十两黄金又十文。” 十文够两碗豆浆加两根油条，还能多添两个肉包子。 “你确定？” 易君衍又看看刚才吼人的小狼崽，或许也该给它一份早餐。 “十两黄金又二十文。” “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嘲笑，抬脚就踹地上的绢锦，前仰后合几乎能流出泪来：“你这骗子真有意思。绝迹绝品丹药十两黄金？你疯了吧！想拿一颗白灰球假装丹药，也不说些像的！” 只见易君衍一道眸光杀去，那人登时止住了笑，念叨着：“哟，装的还挺像的。我不买你能怎样啊？能打我啊？” 说完他扭着身子走了，真是叫陶桃气的快吐血。 当然陶桃最气的还是这位天尊，可易君衍却在低喃：“要价高了？” “天尊，咱们还是卖别的吧。” 如此灵丹妙药可不能给这些凡夫俗子买去用了，万一真碰到人傻钱多想捡漏的呢？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丹药收回，不多会儿，便又有人来问这炼丹药炉如何卖，却是先看了好一会儿，捉摸不透。 “此炉是何制成？” 易君衍实话实说：“万年青丹玉经过真火淬炼而成。” 那人登时将炉丢了，说了句骗子就走。 又有人来问这泛着森白的魔兽骨是何，易君衍也实话实说：“四翼白虎胸骨，精血已抽去万年，不贵。” “九方山来的？”那人有些江湖谈天阅历，问了一句。 易君衍点头。 “九方山早就填海里了！骗鬼呢？” 一直到正午太阳高照，东西是一件没卖出去，反而成了笑柄，陶桃见易君衍那苦恼的模样，她心里更苦。 虽然成功地坑到了天尊，让他去拿宝贝换钱，怎么却只给自己找了一堆糟心事？ “贵了？低了？” 易君衍看着面前这些不算极品也不算废物的东西，很是疑惑。 “天尊，要不咱们还是不说话了，是好是坏叫人自己挑。愿打愿挨，赚亏自负。” 陶桃去一边找了个小木板，借了一位大婶的摊子上的碎炭渣，一笔一划地写上：五百灵石，十两黄金，看上带走！ 小木板立一会儿就倒，来来回回惹人心烦，放小狼崽身上吧，又怕这魔狼幼崽被卖了。 最后陶桃没得办法，只能坐在摊子边，将小木板抱在胸前。 因为上午易君衍那一通推销，这摊子成了看玩笑的地方，过来的人都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来踩一脚。皆被陶桃冷着脸堵了回去。 一直到下午，也没人再过来。 她已经饿的快要晕了。 就在陶桃准备收摊去河里抓鱼山里抓鸟的时候，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人走了过来，目光直接略过摊子上那堆东西，丢下二十两黄金。 “买了。” “哎？” 财大气粗的土豪啊！金灿灿的二十两黄金，陶桃恨不得立刻揣进口袋里，但她还是先拿起面前的那块魔兽骨头，递给男人说：“客人是要哪两件？” “我不要东西。” 只见男人伸手抓住陶桃的手腕，又指了指易君衍，“我买你们两人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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