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授魂印    顾然警告过后也不管祸斗有没有听清楚,便跳上了玄光锦上边,灌注魂力,想要冲上正极台上边。    直到站在了玄光锦上面,顾然才能感觉到云间渊飞越时候的艰难,有股劲风自台上往云间渊下边吹着,稍稍松懈顾然便可感觉自己明显的被一股吸力往深渊处拉扯着。    如今已经越到了云间渊之上了,想要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顾然感觉祸斗在她的袍袖之中翻动,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这刚猛的劲风的影响。    不做借力,能够维持在原地便要用尽全力了,反正也没有人说一定是飞上去的,爬上去反正上去谁又能说什么呢。顾然灌入魂力,使得玄光锦伸长,将前段抛上正极台边上的雕栏上,铛的一声,只听那玄光锦一端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然一扯确认那玄光锦扣紧了,便接着力劲慢慢往上爬,到最后只余下一臂的距离,顾然便直接抓住了正极台的雕栏,将玄光锦收回到手腕间。    顾然费力的爬上去,然后借力越过雕栏跳入了正极台上,起身时才发现正极台上的人大多都在看着她,且神色各异。    这正极四四方方,倒也还算宽敞,北东西三面都插满了纹饰复杂的幡旗,北面为卧云墨紫,东面为出云深蓝,西面为凌云玄黑,台上风极大,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    顾然强自镇定下来,往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授印大典的场景,三座并立于中央,坐在最高中央位置的是胥越,他今日穿了件纹饰繁复极为正统的墨紫色衣袍,雪色的长发被束在了发冠之中,黑沉深邃的眼睛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顾然。    坐在右边的是个陌生的蓝衣男子,生得倒是十分俊美,却莫名给人些不大正经的感觉,居然在这样端正严肃的场面上带着看戏意思,笑得极为开怀。他身后站着确实顾然再是熟悉不过的楚祈师兄。    “本以为你之前去了大半的魂力,在那寒池之中又伤成了那样,应该是飞不上来的了。没想到今日倒让你硬生生的爬了上来,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只见那蓝衣男子拊掌笑道。    顾然本来还在想着不正经的男人是谁,听他这么一开腔便猜也不用猜了,正正就是那楚祈师兄的白猫师傅白虎君。    “师父,慎言。”    楚祈站在旁边闻言,嘴角一弯提了一句,那白虎君却似乎受了什么威胁似的马上不笑了,端正了自己的姿态道:“为师不笑便是,楚祈你别对我笑,你一笑我就心肝发颤。”    顾然再看左边,是个穿着黑色衣袍的女子,她本是个美人,但神色过于板正严苛,但莫名叫精致的相貌少了些活泛灵气。刚刚在台下看见过的清涟和重云都站在她身后。    “本门的授印大典岂容你这般从中取巧,别人都是御剑飞来台上的,只有你一个是取巧爬上来的。”    “夕音长老,您此言差矣。”顾然将玄光锦收回手腕之间说道:“师姐们使的是宝剑,而重欢用的是玄光锦,法器不同,用法自然不同。剑法御敌时候,劈砍凌厉,而锦带对敌,以柔克刚,大有不同。”    夕音本就不喜欢顾然,此时自然不会认同她的辩解,看她更是不屑,只道:“当年子渡长老也是拿这玄光锦时候,可轻而易举的飞越上来这正极台上,偏生你就不行?”    “弟子天质拙劣,自然不敢与子渡上仙做比较。但夕音长老您拿子渡上仙做例子对弟子只怕也不大公正,莫说弟子重欢,当今世上能与她比肩的人能有几个?”    这话说得夕音也是哑口无言,虽说顾然这话有几分狡辩,但她说的却是句句属实,对于胥子渡的实力,没有人比如今浮游台上几个曾经亲眼目睹其真人风采的长老更清楚了。    “好了,也莫辩了,到底她是胥越要收的弟子,做师父的觉得没有问题就没问题。”白虎君笑笑道,转脸看向坐在旁边的胥越道:“怎么看啊,掌门师弟?”    “我觉得并无不可。”胥越淡淡说道。    顾然听胥越护她,一笑便走到胥越旁边去,压低了声音对胥越道:“多谢掌门。您心底也觉得子渡长老她老人家才是最厉害的,对不对?”    胥越听着顾然这么并不置可否,却只是轻轻往顾然眉中心点了一记。顾然笑嘻嘻的护住自己的额头,往后退让了一些,端正了态度侍立在胥越身后。     此时,顾然也才刚刚注意到今日浮游台的授印大典之上来的也不仅仅是浮游台山诸峰的长老,下面两列还坐着两列观礼的人,看那些人的仪表气度,皆是一身浩然法袍,身份应该也不低。    “既然都来齐了,那授印大典便开始吧。”胥越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下面宣布道。只见他站了起来,两边的白虎君与夕音也跟着站了起来。    浮游台上虽弟子众多,还是区分内门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是少数能够长老或是掌门亲传的弟子,因此其授印格外郑重,必须到这正极台上举行。    “跪下。”顾然听着身前的胥越轻声与她说道。    “是。”顾然乖乖的在胥越的跟前跪了下来,低着头,能够感觉胥越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发顶之上,有股温热的力劲被灌输到自己的身体之内。    顾然合眼,只见一只通体雪白,光华炫目的麒麟站在一株小小的合欢花前面,因为一道银色的光脉的灌入,本来有些发恹的合欢花重新焕发光彩,似乎还长得大了一些,本来淡红的颜色,慢慢周边环上了一圈银光。    原来胥越的魂脉原型是一只雪麒麟,那巨兽虽生得庞大威仪,顾然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只觉得无比的熟悉,那通体炫目的光华看得顾然移不开眼睛。    “好了,睁开眼睛吧。“胥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是,掌门。”    顾然睁开眼睛才惊觉授印仪式已经结束了,自己却还如在梦中一般傻乎乎的跪在地上,顿时脸上红了彻底马上站了起来。    胥越扶她起来,纠正道:“叫师父。”    顾然马上乖乖的改了口道:“是,师父。”    抬手时候才发现自己右手的手背上多了个印记,主体是红色的合欢花外边环着些银色的章纹,几乎与她刚刚看见的魂脉如出一辙。    顾然还没有惊喜完,却听到周边的人都惊呼不止,她转身看见身旁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重云的身上。顾然也看过去,重云的魂印无比显眼,因为她的魂印就出现在眉心,一点赤红。    “这...”    “这不是与当年的子渡上仙一般无二。”    “你这般说来,我才发觉这小女娃生得与当年的子渡上仙也是十分肖似呀。”    “一百年了,也该是一个轮回了。说不准这小女娃她便是从前的子渡上仙转世回到了这浮游台上来。”    听着下边不息的讨论之声,顾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本应该是最为关注这一件事情的胥越。胥越面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只是轻轻扫了眼重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我师父她已经仙游百年了,世间再无上仙胥子渡了,各位勿要再妄议她老人家的事情,便也算给她个清净吧。”    听到胥越都这么说了,座下边的众人就是如何惊叹重云生得肖似当年的胥子渡,也不敢在明面上再去议论这个事情了。    楚祈虽常评说自己师傅白虎君不爱参与这种正统的场合,十分嫌麻烦,但到底这种场合之上打圆场的角色还需要他去充当。    只听白虎君说了句:“授印大典已经结束,辛苦各位掌门远道而来做了这个见证,大家一路辛苦,本门略备了些酒食给大家消解疲乏。”    顾然是弟子辈,与重云,楚祈他们一般坐席在远一些的地方。顾然现今十分在意胥越对于此事的态度,眼睛看着胥越那边移不开。    “师妹,走吧。”楚祈见顾然不动,劝她道。    “好。”顾然听楚祈这么说,身旁其他人都已经就位,若是就她一个这么柱子一般立在这正极台的中央,到底也是过于突兀了些。顾然也只好乖乖的跟着楚祈到后面的坐席上去。    “我师父她是极北胥国的人。胥国地处极寒之地,那时一个终年飘雪的国家。”    “胥国血脉,天生魂脉极寒,不管是用于炼制丹药,还是作为淬炼法宝的材料,甚至是邪道双休所用的鼎炉都是上选,她当年被送到内陆这儿还未等到卖出手,那把她从胥国抢掠出来的人就因为抢夺死于途中了。”    “两边争夺不休的时候,她趁乱逃走了。她后来与我说,还未入浮游台之前,她为吃一口饭,做过小乞儿,也做过小偷,最大的本事就是耐疼,挨打时候从不会掉一滴眼泪。”    重云宴席的座位就坐在顾然的旁边,她托着腮帮打量乌发雪肤,眉心一点朱红的重云,心底不由得回想那日胥越与她说起的子渡上仙,原来她生这副模样。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