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古朴的议事大殿内,千山弟子整整齐齐的排了几行,孟阳与竹锦则站在第一行,庄严肃穆而立,看着站在主位前面色凝重而隐有怒火的韩令。    孟阳眉头微蹙,而竹锦坦坦荡荡,于卿卿站在第二排,眼神飘忽。  韩令的眼神锋利如刀,落在每一位弟子的脸上,声音中已有威胁之意,“千山上上下下百十来人,竟无一人见过你们的二师姐?”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回答韩令。  韩令剑眉一挑,看向孟阳,“三师弟,我临走前,是如何向你交代的?”    孟阳一拱手,毕恭毕敬道:“大师兄交代,待你回来时,二师姐不可少一根汗毛。”  韩令点点头,“那眼下呢?”    孟阳无话可说。  韩令已大有怒意,眼中红潮愈发明显,孟阳知韩令如今听不进除苏羡琬外任何人的话,他心中无底,不知韩令会如何惩罚自己。    “大师兄!”,竹锦手持佩剑,上前一步。  韩令将视线挪到竹锦身上,眼底红潮稍退,略有希冀问道:“你见过你二师姐?”    竹锦心底有气难平,愤然摇头道:“大师兄,我未曾见过二师姐,但我认为,以二师姐的手段与心智,是绝不会出事的,反观七师弟,如今性命岌岌可危,还望大师兄能先救七师弟的性命!”    孟阳偏过头给了竹锦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可竹锦依然倔强而坚定地看着韩令。  韩令的眼神却愈加危险,他泛红的眸子仔细盯着竹锦,一字一句道:“我在问你,可曾见过你二师姐。”    竹锦再压不住心中怒火,向韩令道:“大师兄如今为何这般冥顽不灵!二师姐不止一次坑害千山弟子,大师兄也曾有目共睹,此次七师弟落此下场,她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她失踪,要么是在暗地设计陷害,要么是为推卸责任而逃,万不可能是遇到危……”    “大逆不道!”,竹锦话未说完,已被韩令一掌击中胸口。  她只觉胸腔一阵刺痛,吐出一口血来。    孟阳见此状况,忙拱手上前劝道:“大师兄!竹锦师妹也只是为牧迟师弟的伤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还请大师兄消气,莫再责怪竹锦师妹!”  韩令看着孟阳,沉默片刻,稍稍平息怒气,才转身将在主位趴着、刚刚有一丝生机的莲花抱起来,目光又扫向捂着胸口不肯抬头的竹锦,“莲花刚刚都已经奄奄一息,你却说琬琬定不会出事。”    “琬儿,咳咳,琬儿她怎么了?”  本来陷入安静的大殿突然响起男人激动却轻微的声音。    韩令的眸立刻扫到他的身上,“常三草,你见过琬琬?”  二傻子跟在常三草身后,与常三草一同进入大殿,常三草似是病得不轻,歪歪斜斜走上前,咳了又咳,眼中满是担忧,“大师兄,琬儿不见了?”    韩令不再看他,眸中满是漠然,“连琬琬都护不住,若不是她执意要你,我早已将你赶下山去。”    “是……是我没用,咳咳,护不住琬儿。”。  常三草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痛心疾首,又咳了几声后,竟是晕了过去。    “诶,常兄!常兄!”,见常三草晕过去,二傻子忙喊了两声。    “废物。”,韩令懒得看常三草一眼,直接吩咐下去:“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立即在千山搜寻,不可放过任何一处,一定要找到你们二师姐,什么时候找到了,才可以吃饭,若被我发现有人偷懒,即刻逐出师门!”    韩令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陡然提升,吓得在他怀里的莲花都抖了抖,其余弟子更是不敢耽搁,韩令话音刚落,大殿内的人几欲走尽,二傻子连拖带拽将常三草弄走。    唯有竹锦不肯动弹,孟阳站在竹锦身旁左右为难。  韩令手里仍抱着莲花,他从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二人身旁,他捋莲花毛的动作都同苏羡琬如出一辙,蹲下身来看着倔强的竹锦,“跟着他们一同去找罢,若是找不到,我又怎么去救七师弟呢。”    最终,竹锦还是跟同孟阳一路,去寻找苏羡琬,韩令则是抱着莲花下了千山,去千山周围搜寻苏羡琬的下落。    千山弟子已经满是抱怨。    “二师姐可真是个扫把星啊,自己跑了,连累着咱们连饭都吃不上。”  “大师兄也不知怎么被迷惑的,六师姐只是说了真话,竟然被打了。”  “算了别抱怨了,偷懒了就要被逐出师门,我们好不容易进来的。”    “若不是为了救七师弟,我宁愿被逐出师门,大师兄如今这般糊涂,留在此处有何意义。”,竹锦听了几个师弟的言论,不由得同孟阳说道。    孟阳知道竹锦性子刚烈,眼下也不想再隐瞒,他叹口气道:“大师兄如此这般,性情大变,皆是因为他中了毒。”  竹锦的头蓦地偏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孟阳。    晚上的时候,韩令一无所获的回到千山,面容已显憔悴,而回来时发现依然没有人找到苏羡琬,更是气得让所有人连夜寻找,不许睡觉。    千山虽穷而破,但并不小,大家找了一整天,皆是又累又饿。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于卿卿也饿着肚子跟着师弟走在一起,走到一个岔路时,几个人一琢磨,打算分头行动,于卿卿一个人去了千山后山最偏僻的小路。    小路似是许久没人来过,杂草丛生,于卿卿在杂草间穿行,嘟哝着:“怎么可能在这种鬼地方。”    于卿卿正说着,瞧见前面有三间木屋,其中两间木屋的门前皆是已被杂草堵住,而唯独那间最偏僻,最不引人注目的木屋前,竟被人除去了杂草。  于卿卿马上走上前去,看见门上有一把锁,她拿着那锁看了看,锁链与门碰撞发出了些声响,随即,屋子里面传出苏羡琬的声音来:“来人了吗?我在这里,我被人锁住了,饿死我了,快救我出去!”    于卿卿怔住,半晌后咬了咬嘴唇,转身慌忙离开。    回到刚刚的岔路口,于卿卿再与刚刚同行的几个师弟碰面,她主动问道:“我那天路没有,你们找到了吗?”  几个师弟也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道:“一会儿天都黑了,还怎么找,依我看,二师姐早就跑远了,怎么可能还在千山。”    于卿卿默默地走远了。    韩令回千山后,仍是坐立不安,他想着打开苏羡琬房门时的情景,莲花当时也受伤了,无论怎么想,苏羡琬都不该是自己离开千山,有危险的可能性更大,他最终决定带着莲花亲自去寻找。    夜已经深了,千山的弟子们全部提着灯笼走在各个小路上,韩令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凉了一截。  他鬼使神差的走往最为僻静的地方,那里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弟子在附近,莲花突然撒了欢的往黑暗里扎。    韩令赶紧追了上去,莲花已经扎进一堆杂草中,他弯腰将它抱起,“你可不能再丢了,不然待到师妹回来了,定会伤心难过。”    “我说,来人了能不能先救救我啊,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这声音韩令无比熟悉,韩令面上一喜,向那声音寻去,正是眼前这间屋子,他朝那门看去,见门上上了锁,直接一掌将门击烂,钢锁也应声落地。    韩令跑进屋子里,便见面色惨白躺在地上的苏羡琬,他忙抱起苏羡琬,安慰:“没事了,师妹,师兄来救你了,别怕了。”  苏羡琬饿得眼冒金星,虽夜色昏暗,但此时韩令在她的眼里也是镶了金边的,她朝着韩令的臂膀啃了过去,嘴上嚷嚷着:“肉,我要吃肉!”    苏羡琬被找到了,千山弟子对怀疑苏羡琬逃跑之事愧疚的同时,觉得一定是大家感动了上苍才终于找到了人,若不是因为闻牧迟还昏迷着,他们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晚会。  所以最终晚会没有,苏羡琬手握鸡腿啃着,其余弟子碗里白菜吃着。    韩令坐在苏羡琬身边,不时地拿着帕子为苏羡琬擦擦嘴,眼里竟也有那么一丝柔情,“师妹慢些吃,没人敢同你抢。”  苏羡琬点头,过一会儿吃饱了,突然想起闻牧迟来,她的手上还有油,却无暇顾及,直接去抓韩令的手臂,晃了晃,小眉头皱着道:“师兄,七师弟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三师弟一点法子没有,你有没有办法?”    韩令抓起苏羡琬的手,用帕子仔仔细细为她擦了擦手,才不急不缓道:“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总会有办法的。”    苏羡琬与韩令来到闻牧迟的屋子时,竹锦和孟阳已经在屋子里照看着闻牧迟了,瞧见韩令来了,竹锦与孟阳才觉得踏实些,因为自韩令长大,能独当一面后,师父便云游四海去了,千山的一切一直是由韩令打点,韩令是所有千山弟子的主心骨。    韩令为闻牧迟把了脉,看向孟阳,“你为他输送内力续命了?”  孟阳点头,“牧迟师弟当时脉象太弱,若不以内力保命,恐怕早已挺不到现在。”    韩令将闻牧迟的手放回被子中,皱眉道:“他体内有两派不同的内力彼此相冲,本就身子虚,眼下更是受着折磨,已不可再为他传内力保命了。”  竹锦急了,眼睛红着,声音哽咽:“那该如何是好?”    韩令一脸淡然,“康山大小药王,宋翊珏、宋翊渠二兄弟皆可。”  竹锦面上略有笑意:“大药王宋翊珏一向品格高尚,悬壶济世,我们马上带七师弟去康山罢!”    孟阳却面露难色,“宋翊珏前些日子奉旨去了朝廷,为皇帝治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牧迟师弟的身子拖不到那个时候了,唯有去找宋翊渠,可宋翊渠的性子……”    苏羡琬瞧着孟阳欲言又止,便知此事困难,她蓦地开口,语气坚定:“我去!”  韩令眉头紧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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