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苏羡琬拉着韩令出来逛灯会,可她显然没有什么闲逛的心思,她心中清楚,曲凌风既然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定是下了什么圈套等着她跳,而这里人又多又杂,苏羡琬不得不留个心眼,防止被人算计。 城里晚间的灯会十分热闹,大街上人挤着人,摩肩擦踵,苏羡琬与韩令走在人群中,二人的气质到底与大街上的人有些不同,尤其是韩令,好大英俊,时不时便能吸引来路上行人的目光。 苏羡琬抬头向韩令看去。 哎!帅的确是帅,可惜如今心智和个傻子差不多。 苏羡琬正出神,身旁有人跑过,狠狠地撞过她的手臂,她本就瘦弱,这一撞不轻,她的身子已经向后仰,眼看着要栽倒,又被韩令一只手捞了起来。 苏羡琬眨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韩令好看的眉眼,心跳加速中…… 韩令皱着眉头,不悦的回头看了看刚刚撞苏羡琬的那个人,他虽一语未发,但接下来的路,他的手一直护在苏羡琬身后。 苏羡琬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般护着,此时内心复杂的情绪,于她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经过一家面具摊的时候,苏羡琬看见几个略显恐怖的面具后,停了下来。 韩令对这些东西自是不感兴趣的,苏羡琬回头看着韩令,撅了噘嘴,韩令便直接掏出一把铜板递给了苏羡琬,苏羡琬笑着买下了一个面具,满意的拉着韩令继续逛。 “猜灯谜了!连续猜对五道有奖!” 街头,一个男老板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在苏羡琬眼中,这古代的猜灯谜和现代的脑筋急转弯没什么区别,能试试韩令的智力,况且还有奖拿,简直完美。 苏羡琬拽着韩令往前面挤,挤到猜灯谜处,那里挂着五颜六色的花灯,苏羡琬随手扒拉一下,掌柜的有点不乐意了,“诶,这位姑娘,这灯可不能随意碰啊,这都是猜灯谜的奖品,不然姑娘也猜灯谜试试?” 本来就是来猜灯谜的,苏羡琬自信的点点头,“好呀,掌柜的,我和我师兄可厉害了,一会把你这的大奖赢走了,你可别哭啊。” 掌柜的笑着摆摆手,“我这灯谜可难得很,姑娘这样自信固然好,不过若是一会猜不出,还希望姑娘别哭啊。” 苏羡琬点头,“好啦,掌柜的快说罢!” 掌柜的笑着想了想,手向天一指,“半夜萧萧闻雨声,猜一成语。” 雨是下落的,半夜因天黑,雨下下来便看不见了。 苏羡琬的心中已有答案,但她却故意不说,反而去挠韩令的手背。 韩令疑惑的看苏羡琬,见苏羡琬在向他使眼色,他看向那掌柜的,声音低沉,“下落不明。” 掌柜的眼前一亮,带领着围观群众一起为韩令鼓掌。 接下来的几个灯谜,的确一个比一个难,到了第四个,苏羡琬已经猜不出了,可韩令的脑子转的很快,总是能迅速说出答案。 苏羡琬傻眼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韩令是个武夫,却从未想过,他还是个有脑子的武夫,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中毒,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总之,最终苏羡琬拿着一盏花灯蹦蹦哒哒的走了。 反观在山上的那群人,便没这么轻松了。 清山派师徒聚在一间屋子里,众人面色严肃,白尺仍是那身道袍,手里拿着拂尘,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胡子,“我们早已与千山派结仇,千山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中的众矢之的,我之前已与灵山掌门曲凌风聊过,他的意思也是借此机会,能除即除,明日千山便要参加比武,届时输给韩令也不好看,所以我们今晚便动手,趁着天黑都睡了,一把火烧了千山住的屋子。” 清山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膀大腰圆,右手无力垂下的弟子开口:“师父好计谋!可这事儿交给谁去办呢。” 说着,他失落的低下头,“我是大师兄,这种事本该由我去办,便是有何不测,也该由我去担,可惜我的手废了,只怕去了也难以成事。” 白尺不出声。 此事自是说着轻松,但做着必定承担风险,大徒弟话说得好听,可在座的各位又有谁听不出他实则是在躲避此事呢。 “我去。”,一个没什么感情却很坚定的声音响起。 白尺有些急了,“置儿,你同你大师兄一样,都被废了右手,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师父便是亲自去,也不会让你去。” 林置突然勾起了嘴角,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嘲讽,他又肯定道:“我去。” 清山派所有徒弟中,白尺一向拧不过林置。 他亲眼看着林置离开,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继续坐立难安,坐了一会后,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苏羡琬同韩令回来时,她的大花灯照的一路上都没有黑暗,同韩令告别后,也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却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闻牧迟直接拽走。 苏羡琬被拽到一间柴房外,天色很黑,她有些不开心,看了闻牧迟一眼,“你抽什么风!” 闻牧迟的脸色有些怪异,他指了指柴房,“二师姐,你进去看看。” 苏羡琬见闻牧迟认真的样子,又想起曲凌风的事,突然也不敢怠慢了,她推开门,见到倒在里面的人,瞪大眼睛看着闻牧迟,惊讶却小声道:“这不是……那个废了自己右手的清山弟子林置吗?你把他杀了?” 闻牧迟忙摇头,“怎么会,我是把他打晕了。” 苏羡琬松了一口气,转眼一想,笑着拍了拍闻牧迟的肩膀,“没想到啊七师弟,你还挺记仇的嘛!” 苏羡琬以为闻牧迟是因着之前的事而打伤了林置。 闻牧迟忙将苏羡琬从柴房拽出来,又将柴房门关上,在苏羡琬耳边小声道:“我今儿本来已经睡下了,奈何闻到了酒香味,我出来寻,便见他拿着一个火把还有几坛酒,站在师弟屋前,一看就是要纵火行凶,我趁他不备,悄声走到他身后打晕了他,你和大师兄都不在,我不知该怎么办,便把他藏在了这里。” 苏羡琬觉得浑身发冷。 千山住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大晚上的,大家睡得沉,这一把火若是着起来,那便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千山所有弟子的人命。 清山派自己怎么敢做这种事,八成是被人当枪使,怪不得曲凌风要支开她和韩令,支开她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支开韩令吧。 苏羡琬想想都觉得后怕。 闻牧迟见苏羡琬不出声,又道:“二师姐,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处理他?” 怎么办?苏羡琬突然笑了。 敌在暗我在明,即便是直接将林置扔给清山派,也只会换回一句他们是被污蔑的,倒不如她直接现身挑衅,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计谋并未得逞,这样,他们还能老实一段时间。 苏羡琬想了想,道:“林置不能放,你在这看着,等着白尺那臭道士自己来求我们放人,而我,现在就去让他们看看,我是人是鬼。” 闻牧迟赞同的点头,“好,二师姐小心,不过我觉得,见你平安出现了,他们也不敢再想什么不该想的了。” 苏羡琬提着她的花灯走到清山派住的院子里,她愈发觉得奇怪,个人居住屋子里的灯都是灭的,可他们若是有行动,又怎么直接入睡。 苏羡琬心里揣着疑问继续向前走着,最大的屋子里总算是有亮光的,苏羡琬挺直了腰板,打算拿出自己的气势来。 她走到门前,却被眼前的一切震住。 屋子的门敞开着,屋内一地身穿道袍的人的尸体,一地的鲜血,将地面染成了红色,苏羡琬手中的花灯掉在了地上,她不自觉得后退了两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她一直处在一个巨大的网中却不自知,只会自以为是,苏羡琬将耳朵捂上。 “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的,但很快,清山派的院子便站满了人。 苏羡琬耳鸣了。 她眼看着曲凌风带着宋翊珏和宋翊渠两兄弟焦急赶到,眼看着宋翊珏与宋翊渠进那屋子里为里面的人一一查看,眼看着他们遗憾的摇了摇头。 然后看到曲凌风向她投来了一种怪异的目光,似是掌控一切的骄傲,又似怜悯一切的愤怒。 通报给大家杀人这件事的小厮颤抖的指着苏羡琬,“是她杀的,是她杀的。” 千山的几个人,除韩令外皆已到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羡琬,唯独二傻子站出来帮苏羡琬说话,“苏师姐不是这种人!” 苏羡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如此荒唐又缜密的局,她却自投罗网。 “我的手连血都没有沾,况且,我武功全失,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清山满门?”,她为自己辩解。 宋翊珏蹲下身子,自白尺心脏处拔出三个草形状的刀片,目光犀利道:“暗器,不正面交手,便有胜算。” 曲凌风在一旁接话道:“千山苏女侠耍的一手好飞镖,这在江湖中一向不是秘密。” 宋翊渠只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想污蔑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苏羡琬看向闻牧迟,字字铿锵,“我有人证。” 曲凌风挑眉。 未等苏羡琬再开口,闻牧迟直接站了出来,犹豫又为难,“二师姐刚刚原本同我在一起,但她……的确说要一人来清山派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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