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的话很轻,轻到张让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张让颔首微躬再次确认道:“陛下,是羽林军入护禁中吗?”

没有说话,刘宏斜侧着脸庞,惨白的脸上,一双深褐的眼眸,默默的盯着张让良久,见此情形,张让竟是不敢有半分言语,小心翼翼的对刘宏对视着。

“阿父,真可以信你吗?”

闻言,张让却是浑身为之一颤,瞬间的愕然略过面上之后,连忙叩地,附身慎重道:“陛下,老奴随陛下二十余载,若无陛下,老奴又有何意?”

“呼!”刘宏不明深意的舒了一口气,端视着床榻边跪着的张让,嘴角忽而浮现一抹惨淡的笑容,嘴唇干白,瞧着他,幽幽说道。

“阿父,吾等相依二十载,朕自然信你!只如今朕之身体每况愈下,然大汉却不能断送在朕的手中,此事阿父可愿呼?”

“陛下!”当下,张让高声痛呼,以头抢地,继而悲愤道:“陛下,老奴必誓死以报陛下!”

“呵,如今朕还有阿父可信!”刘宏不由的感慨一句,沉吟之后,方才再次说道:“如今太子未立,知朕病重之后,必会有宵小作祟,今朕令阿父总领此事!”

“今大将军权重,必欲插手册立之事,然朕信者唯内廷诸公,朕走之后,切莫使宵小作祟,外戚霸权,辅佐新帝重拾旧山河!”

“陛下!”张让再次高声呼喊,刘宏此刻的状态就仿佛交代后事一般,然而说了这么多,他依旧没有说册立哪位皇子!

当下,刘宏却不再言语了,默默的叹了声鼻息,仿佛将所有的事,沉淀到最后一刻才会开口,而张让此时也早已被刘宏离别的情绪感染了,毕竟形影相随了二十年!

“陛下放心,老奴定辅佐皇子,将这大汉收拾起来!”满面肃穆,张让沉着声音,认真的允诺着。

刘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让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眼眸中的深邃缓缓合上眼,他开始了闭目养神,一时半会,他还死不掉!

默默的沉默了许久之后,刘宏兀自幽幽的言道:“阿父,去传令吧!另着蹇硕来见朕!”

躬身应诺,张让缓缓的退出寝殿,一边让人通知羽林署入护禁中,一边遣人招来蹇硕。

此间事情,张奉自然不知,沿着宫门青石板路,兀自的朝着皇子刘辨的殿室行去。

初春的皇城也是景色一片昂然,生机勃勃,值此春暖花开之际,刘辨自然也是心情甚佳,带着随身小宦官,在殿后的宅苑之中,自在的赏玩着。

时下,小黄门匆匆行了过来,躬身禀报道:“启禀殿下,羽林中郎将张奉请见!”

“嗯?奉,来了!让他入内吧!”

“诺!”

稍倾之后,张奉在小黄门引领之下,缓缓的来到刘辨的宫殿花园之中,远远的瞧见刘辨负手站在那一方拱桥之上,出神的瞧着园甫中的事物。

此刻,流水涓涓穿过拱桥,随着潺潺的流动之声,荡涤着每一方浸泡着的卵石,原本本棱角分明的它们,早已被水打磨的圆润光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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