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其实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出卖他,有大常侍赵忠的支持,他手握重兵,只要何进不备,杀他却是易如反掌。
然而他却不曾想,形势圜转之时,攻守之势异也。利益格局的变化,如今诸常侍早已不是依附天子了,何进雄霸内外掌权之势明了、自有臣服。
其中何进同乡,当初引进何皇后入宫的中常侍郭胜便是其中一人。是郭胜将蹇硕的书信交付何进的,然而所有人却都并不知道郭胜的书信从何而来。
但蹇硕的被捕,已然表明着自中平五年八月,灵帝苦心孤诣营造的宦官掌权的形势,终究犹如基础不稳的上层建筑般,轰然倒塌。
何进迅速的接管了蹇硕手上的西园军势力,而那些蹇硕原本聚拢的部下,也一瞬间树倒猢狲散,尽皆倒戈归附大将军麾下。
数日之间,何进的势力已然膨胀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地步,手中尽掌京都兵权,麾下蚁附世家豪门。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蹇硕的生死,何进揽权,使得如今内廷的格局悄然间诡谲变化起来。
南宫嘉德殿
“大将军未曾寻你吗?”刘辨身体斜靠在身后助栏上,单臂撑着,以最舒服的姿态,高在坐在高阶御垫上。
平稳的跪坐在下首位的案几之后,张奉扭头看向了前方,沉默的摇了摇头,“陛下,蹇硕死了?”
“朕知道!”混不在意的瞥了眼张奉,刘辨很是不屑道:“哼,狼子野心,居然妄图行废立之事!”
“是陛下害了他?”
迎着张奉笃定的目光,刘辨却是愕然,“此事与朕何干?是他自己贪恋权势罢了?”
“权势,世人皆有欲望,只是陛下给了他希望?”
“朕?朕难道许诺他废了朕?”
“并非如此!原先的陛下,让他看不到希望,他想搏一搏,就仿佛先帝一般!”
张奉的话直直的震撼了刘辨的心灵,愣神许久,刘辨方才呐呐道:“是朕给了他假象吗?”
“是的。加上权势一旦拥有就再也不会放弃的,就好似大将军和如今的陛下!”
“这不可能!朕岂是贪恋权位。大将军他...还有众公卿...”说着,刘辨仿佛也渐渐开始无法说服自己了,默默的端坐起来,深深的凝视着张奉。
“难道敬承不是贪恋权势?”
轻轻的耸了耸肩,张奉面色淡然的摊了摊手,神情自若的看向刘辨,见状,刘辨也是微微愣神。
漠然凝视着张奉许久,刘辨忽的低头自顾的搓起食指,也不看张奉,只是兀自问道:“大将军为何不为敬承请功呢?”
缓缓的眯起眼眸,张奉再次审视起面前看似轻佻的少年天子,良久,方才一字一句道:“那日蹇硕截杀大将军,臣恰好赶到司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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