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中张灯结彩,吉时已到花轿迎门。    潇乐坐在一旁看着那些侍女和全福婆婆给嘉和上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大庆的女子成婚大约是在及笄之后的一两年内,明年就到了及笄之年了,若是按照这样算的话,恐怕也是自由不了几年了。    不过她是公主,如果想拖延几年到也是可以,怕是她父皇更为乐意呢,可想到日后嫁人之事,还是颇为有些烦躁感,左右潇乐也是个拖延的性子,要到那时候还早,便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念头都暂时的给抛走。    四处新奇的看着,潇乐不是第一次看姑娘出嫁了,她前面的几个姐姐,都嫁人了只是公主的婚礼和旁人还是有差距的,规矩也大,都是宫内安排,很多东西她自个儿都看不懂呢。    目光一转之间,被嘉和放在梳妆桌前的一个香囊吸引了,伸手拿了过去,这香囊做工普通,她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呢,只是有些奇怪这样做工的东西,嘉和怎么回收着。    手指翻转间,看到香囊上的绣纹,潇乐的眼神一顿,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花纹……    从镜子中看到潇乐拿着一样东西看,当看清到底是何物的时候,嘉和眼中出现一片慌乱,顾不得身后的侍女在给自己绾发,扭身动作快速的就把那香囊夺了回去。    嘉和的动作太快了,让潇乐都没有料及。    “姐姐你……”    “你怎么拿着它啊。”嘉和脸上笑容尴尬,手里捏着用力,指尖紧紧的攥着香囊,在察觉到潇乐的眼神时候,不自在的动了动唇角,这又转回身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你看我绣工就这么些水平了。”    “你自己做的啊?”摸了摸下巴,这也难怪了,只当嘉和是不好意思:“对比一下,我就更拿不出手了。”    潇乐对这些刺绣活一开始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呢,但也就是兴趣而已,再说,她堂堂公主根本不需要学这些,就是装个样子都没有必要。    等她学会了捏线绣上几针的时候,也就是给父皇和四哥绣了个荷包,上面都不知道是有多少针是宫女帮忙修复的呢,就这样还把傻爹,蠢哥哥感动的眼泪汪汪,天天带着,旧了都不换,搞得潇乐现在还需要每年都绣上一回。    “我可不能和你比呢。”嘉和随口说道。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的话题又扯开了,没有在刚才的香囊上多做停留。    盖上最后一层红盖头,新娘子要出阁了。    此时潇乐也走到了外面,郡王妃已经是派人来了。    周围乐礼声,媒婆唱和声不绝于耳,喜庆又欢乐。    潇乐想要看着嘉和出嫁,所以就随着新娘一起向外走。    “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半天。”常宁看着这么多人,挤了挤后发现潇乐就赶忙凑了上来。    几年过去了,常宁的脾气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要是有的话,恐怕就是这刁蛮脾气越发的上涨了,不过近几年她转移了目标,而潇乐自然是乐得看热闹。    “找我做什么?”一对上常宁,潇乐的年龄瞬间就和现在同步了,白了她一眼脚步不停:“你不是说要去探花郎家蹲守吗?”    嘉和出嫁,常宁一样倍感上心,之前还暗搓搓的说要在探花郎府上好好查探一番,要是有侍妾通房全部处理干净,虽然当时潇乐听着是一脸的无语,但却也默认了,反正对那些还未成婚就有侍妾的人,她是没有什么好感度的呢。    “哼,探花郎多大的脸面让本郡主去。”一撇嘴常宁高傲的扬了扬头:“我这是来给嘉和姐姐添妆的,早早就来了,也就是你来的最迟,怕不是睡过了吧。”和潇乐斗嘴习惯了,到了一起常宁习惯性的就开始找茬。    “是又如何。”嘴角挑衅的上扬,潇乐的脚步快了一些,乘着常宁被她的厚脸皮震惊的时候,跨入了前院。    “你……”指着潇乐常宁小脸一皱,跟上去嘀咕:“你这恐怕是宫内最懒的公主了吧。”    常宁的嘟嚷潇乐听见了,嘴角抽了下,轻哼一声没计较,谁让她说的就是事实呢。    郡王府门前,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绸,探花郎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是可以迎新娘了。    “这么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啊。”抱胸看着那边的一脸喜气,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常宁话语的嫌弃是一点不掩饰:“都不够本郡主一鞭子抽的。”    这话潇乐难得的是没有直接就反驳了过去,她和常宁是一样的想法,都觉得探花郎配不上嘉和,可是这婚事不是她们能做主的,广平郡王和郡王妃才是嘉和的父母,一般情况下的话,就是皇上都没有办法插手。    “只要嘉和姐姐过的开心就好。”潇乐道。    “那个探花郎要是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本郡主一定会让他尝尝我这鞭子抽人的滋味。”一咧嘴,常宁手中的鞭子扬了扬,盯着探花郎的眼神都是跃跃欲试。    一言不合就抽鞭子,潇乐看着那长鞭,赞同点头:“你这话,我倒是听着顺耳了些。”    “那是。”得意洋洋摇了摇头,可接着脸又一黑,什么意思,难道以前说的都刺耳不成。    门外,正要翻身上马的探花郎只觉得突然背脊一凉,身子一抖脚下一个踩空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旁边小厮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不然可就真的是要丢丑了。    “郡王给县主挑的什么夫婿,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    众人都围在了门前,而在后方的角落主仆二人一坐一立,后方的侍从在看到了刚才的场景后,脸上闪过不屑,口中也是尽有不满。    “慎言。”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双眼睛一直都盯着外面,他的视线几乎是没有移动,直到那花轿帘子放下,阻隔了一切似乎才恍然回神,沉声警告。    侍从神色一慌,默默低头,呐呐道:“小的知错。”    前院人太多,潇乐嫌弃吵正要转身找个空档点的地方,当看到那静静端坐的年轻男子之后,眼神微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男子面容颇为俊朗,身上的青衣朴质,一如他人周身气质沉静,如果要说显眼的话,就是他身下坐着的椅子了,那椅子是特制的,专门给腿脚不方便的人坐用。    严洲。    她还记得当年也是在郡王府,那座桃花盛开的精致小花园内,那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少年,脸上笑容温润如玉,背负花树长身玉立的模样。    只道是,谁家俊俏郎君。    但现如今呢,突生变故,生生的是让这本前途一片光明的男子,大好的人生毁于一旦。    众人也只能叹息,世事无常。    盯着人看久了,潇乐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看着郡王府的门外,在那里,迎亲的花轿已经只回转,只能看到个尾巴了。    在终于连最后一角都看不见之后,严洲的眼睑闭了闭眼,刚要开口对侍从说走,就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是成为别人眼中所观察的对象。    不期然而然的撞上一汪,清亮的眸子    这双灵动的眼睛,他见过。    遥遥拱手对着那位身份贵重的公主殿下一拜。    “见过公主殿下。”严洲脸色一暗:“臣子,腿脚不便不能行礼,望公主勿怪。”    “严公子不必多礼。”潇乐手虚虚一抬。    迎亲队伍离去,常宁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她也发现了严洲。    “你怎么在这儿?”    “郡主。”面对常宁,严洲又一拱手,嘴角略带苦笑,却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而来。    常宁的问话实在是太直接了,潇乐都不忍直视的拉了她一把,严洲自从伤了腿脚后就很少出门了,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确是让人觉得很惊讶,可也不能表露的这么明显。    “额……咳咳。”常宁回味过来,她也不是有意的,眼珠子一转,脸上一喜跳起脚来指着一处道:“快看,四哥他们在哪儿呢。”    顺着望去,才发现一处略高的亭台上,林潇卿为首几人正在其中,想必刚才就是在那上面观看婚礼的呢。    常宁这么一叫,那边的人也发现了潇乐等人,一个个的都站了起来。    “走吧,咱们去那儿。”潇乐提议,眼神看向严洲。    “在下三弟在也睿王殿下身边,正好与公主和郡主一道。”严洲也顺势道。    那如此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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