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舟签好工作以后,开始全力进入在港大工作的收尾阶段。2012年春节过后,余周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在港大,但此时她的研究工作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

余周舟漫长的牙套生涯也终于走到胜利的终点,看着镜子里终于恢复裸奔的整齐牙齿,余周舟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和她一样不习惯的是柳易,柳易似乎第一次见到余周舟时她就戴着牙套,这么长时间下来,柳易都以为牙套是余周舟的一部分了。在柳易眼里,戴着牙套的余周舟有一股可爱的傻劲,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虽然他十分清楚这是假象。

过去的一段时间,柳易在九龙塘的公司上班。房子的装修如火如荼进行着,柳易每天中午趁着午饭时间都会过去看看装修进展。香港的人工费用比较高,装修价格比他们想象中贵了不少,余周舟和柳易每个月的工资一发下来就先抽出来一部分当装修费。

“你知道吗?这几个从深圳买来的吊柜,柜子本身才几百块钱,找香港师傅组装上墙要价一千多,太坑了。”余周舟指着地上还没打开包装的柜子,愤愤不平地说。

“人家香港师傅出场费都是一千起,这就是市场价。”柳易也叹着气。

“要不……咱们自己装?”余周舟试探地看着柳易。

“怎么装?”柳易受惊地看着余周舟。

“我在网上查过,自己买个电钻,往墙上打眼,只要位置对齐,螺丝拧紧,一般没什么问题。那天我还趁空调师傅安装的时候观摩过,他们就是这样装的!”

“所以,用电钻往墙上打洞这件事你打算……”柳易底气不足地问。

余周舟看着柳易不算强壮的胳膊,叹了一口气:“要不就还是花钱找师傅吧……”

第二天,柳易打电话叫余周舟过来,余周舟看到柳易提着一部电钻。

“哪来的电钻?”余周舟问。

“买的!”柳易回答。

“所以今天你打算……”

“你负责测量,量准确一点啊!”

“你真的行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来吧!”柳易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卖苦力还要凹造型?”余周舟看到带着墨镜的柳易乐了。

“凹什么造型,等会儿尘土飞扬的,你想让我瞎啊!”

“对哦!你等等!”余周舟说完,从堆放在墙角的旧报纸里抽出来两张,叠了两个三角帽子。

柳易带上三角帽子,再搭配上墨镜和手里的电钻,感觉像东南亚的民间武装分子。

“酷吗?”柳易问。

“哈哈哈哈,这造型简直是一言难尽哈哈哈哈……”余周舟笑得快喘不过气来,自从摘了牙套以后,余周舟笑起来就特别放肆。

“严肃!开工!”柳易用电钻枪指了指墙面。

余周舟老老实实去拿来了水平尺和铅笔,在墙上认真比划起来。

等余周舟定位之后,柳易摆了个很酷的造型:“来,拍个照!”

“臭美!”余周舟拿起手机随便照了一张,“行了,开工!”

“嗡~”电钻启动了,柳易对准余周舟画好的点,坚定地打了上去,电钻的钻头在定位点上停留了0.1秒,接着在墙上划过一条弧线,整个电钻顺着弧线几乎甩出去。

柳易手忙脚乱关掉电钻,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带得跌到桌子下面去。

“要不你出去躲一躲?这钻头声音太大。”柳易说。

“你……真的没问题吗?”刚才那一下余周舟吓得不轻。

“没问题啊!我刚刚是找一下定位,下一步就是正式打孔了。”

“那……需要我出去多长时间?”余周舟问。

“半个……一个小时……要不你去超市转转,等差不多吃晚饭的时间回来?”

“好吧……”

余周舟去附近的社区超市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她提着几瓶冰可乐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悄声静气的,柳易不在客厅,电钻摆在地上,墙上被钻头划伤了好几处地方,打出来的孔一共有……两个。

余周舟放下东西,走进卧室,看到柳易脸上盖着三角帽子,四仰八叉躺在纸皮箱子上。

“柳易?柳易?”

“嗯?”柳易睁开眼睛,取掉帽子,看到余周舟正看着他。

“那个,不小心睡着了……”柳易揉揉眼睛说,“我刚找着感觉,楼下管理员来了,说高噪声工作不能超过下午四点。”

“哦。”余周舟想着墙上的两个点和看起来让她心疼的划痕,默默计算着需要多少天才能把柜子装上去。

“放心,下个周末我早点过来,争取周六周日两天的时间都搞定。”

“要不,还是请师傅吧……”

“电钻都买了,不要浪费了。”

下个周末到来的时候,余周舟买了几套宜家的小块方形镜子,自己拿着水平尺比划着,贴出了一整面的镜子墙。柳易的打孔技术提升很快,两天的时间果然装好了柜子,还顺便装了窗帘杆。软装陆陆续续置办好之后,之前老旧的破房子看起来新净清爽,和新房子没什么两样。

整个装修一共拖了三个多月,又晾了一个多月。等可以入住的时候,已经是2012年的夏天了。

“需要我帮你搬家吗?”柳易问。

“我们实验室的人会帮我,也没什么东西。”

“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我不是一直一个人住吗?”

柳易看着余周舟,想问什么,但没有张口。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回头请你好好吃一顿!”余周舟说。

“在香港好好吃一顿的钱,可能顶的上去找师傅装柜子了……”

“哦……那,去深圳请你好好吃一顿?”

“行啊!”

“什么时候?”

“你马上要去公司上班了,还得适应一段时间,不着急,下个月再说吧!”柳易说。

余周舟搬到大围去住的第二天,就去新公司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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