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培训,台上是年轻的余周舟,台下是平均工龄都在十年以上的政府水务工程师。观众的后排,坐着内心波涛汹涌的罗伯特。讲台的正前方,安吉拉陪伴在渠务署高管的身畔。还有一些想借机学习的UR公司同事坐在角落,包括余周舟的下属凯文和超哥师徒二人。
“我的粤语不太好,但相信大家在经历了这么多年水务项目的折磨之后,内心已经足够坚强,一定能从不咸不淡的语言桎梏中跳脱出来,提取到今日课程的精髓。”余周舟的开场白如是说。
台下头发已经花白的几位老水务工程师会心一笑。
“在座都是久经沙场的水务工程师,无论是土木工程师,还是化验师、污水厂运行人员,大家的工作都绕不开污水两个字。污水处理并不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活性污泥法已经有了一百年的历史,这也是香港乃至世界范围内应用最广泛也最多成功经验的污水处理工艺。在没有特殊要求的情况下,如果建设一间新的污水厂,水务工程师的首选工艺永远都会是活性污泥法,所谓的氧化沟流程、A平方O流程、MLE流程等,不过是活性污泥法的不同形式,即使是现在飞速崛起的膜生物反应器,也是基于活性污泥法发展起来的三级处理工艺。”
“活性污泥法如此可靠、如此历史悠久,以至于任何一位水务工程师都不会忽略这项技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活性污泥法就是生物处理的代名词,纵观香港的几大污水处理厂,几乎所有涉及到生物处理流程的污水厂全都正在采用活性污泥法。正是因为如此,抛弃已经成熟可靠又低成本的活性污泥法,转而研究陌生而新型的生物膜技术,无论对于政府,还是顾问公司,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从政府的角度而言,项目的稳妥永远处于第一位,否则立法会那一关将会非常难过,所以近些年的污水处理项目一直都在沿用传统技术。从顾问公司的角度而言,稳妥当然最安全,没有哪个顾问会为了标新立异而故意推荐自己不熟悉的技术,这样做只会增加砸招牌的风险。既然顾问和政府都热爱稳妥,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坐在一起研讨一项新技术呢?”
余周舟望向台下,大家都在思考。
“因为市墟项目要建设成为一间示范工厂,需要标新立异。”台下有人回应。
“因为新技术有特别的吸引力,比如看起来更先进。”又有人回答。
“大家回答得很直接,很好。我知道今天有来自环保署和渠务署各个不同部门的同事,很多人还不太了解市墟项目。今天我们要以市墟为例来对各种技术进行比较。首先简单介绍一下市墟污水厂升级改造工程,市墟污水厂改造可用的土地面积只有九公顷,这九公顷的面积上布满了现有的污水处理设施,新污水设施因此将不得不分批次建设,建设过程必须避免干扰现有污水处理设施的运行。在这么拥挤且可利用面积有限的土地上,一间处理能力达到翻倍、并且出水水质达到高标准的新污水厂要润物细无声地覆盖旧厂。除了抛弃传统活性污泥法而考虑更紧凑的生物膜法,大家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做到吗?”
“用MBR,也一样是膜,占地又小出水又好,新加坡用的就很好。”台下有人回答。
“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第一件事,生物膜技术和膜生物技术,其实是两回事。”余周舟打开演示文稿的第一页,正正就是移动膜和MBR的比较。
台下一阵惊叹。
“我不是托儿啊……”刚才提到MBR技术的工程师赶紧向周围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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