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淅淅沥沥的雨丝,如牛毛,如细针,带着凉意,打在脸、肩、落入脖颈里。
经冷风一吹,遍体生寒。
长街古道,行人稀少。
李怀光背着剑匣,踩着木屐,手里撑着一柄油纸伞,在这雨里缓缓而行,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身边跟着的一名道童,却是禁不住这寒意,往他身边凑了凑。
靠近李怀光身侧数尺之内,就有一股阳和暖气盘旋不去,让那童子浑身都暖和起来,惬意地眯起双眼,恰似冬日里趴在灶前取暖的猫咪,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不想动弹。
循着大道,走了一阵,木屐踩在湿滑的砖石路面,“哒,哒,哒”声音传出很远。
远远就见到一处大宅。
青瓦白墙,朱门大户,门口两个高大石狮,颇是气派。
“师伯,这就是县内的林家,你要找的那人就在这里。”
李怀光抬头凝视片刻,目运玄光,瞳中有异彩闪过。
数十息后,他才点点头,将手中纸伞交给童子,吩咐道:
“替我谢过你家师傅,就说我李怀光承他这份人情,你这就回去,路小心些。”
那道童有些不情愿离开这个暖炉,小小的脸藏不住心事。
看着好笑,李怀光从袖囊中摸出一小片云片糕,揭开面包裹的纸张,塞到他嘴里,又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骂道:
“还不快回朴华观,一会儿误了早课,当心你师父打你手心!”
这道童咬了一口云片糕,满嘴都是甜甜蜜蜜,又听到打手心的威胁,顿时感觉左手手心手背都是隐隐作痛,撑着伞就巴巴地跑开。
李怀光目送着他离去。
朴华观距这里不到一里地,往来又是官道,这道童有穿着制式道袍,倒也不担心安全。
前几步,按着门环,轻轻扣了几下。
随即有门房自内而出,见到他身道袍,问着:
“道人是谁?”
李怀光稽首道:
“自朴华观而来。”
却不提自己名姓,只说朴华观。
朴华观在平成县内有些名气,往常童生录名道籍都在这里。
一说出来,这门房就恍然大悟:
“原是来寻几位少爷的?”
李怀光摇头,沉声否决:
“道籍不归本道管,童生录名道籍,自有县衙遣人去观中录名,无需本人亲至。”
“我此次专为拜访林正阳。”
“原来是寻阳少,您赶得正巧,今日阳少还不曾出门访友。”
门房将李怀光延请至一旁,随后唤来一个跑腿小厮,吩咐道:
“速去告诉阳少,朴华观里果然来人了!。”
闻知消息时,林正阳正在自家小院里打着慢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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