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和野猪牌坊遥遥相对的玉兔牌坊处,早已有十几个人聚在牌坊外面。有人频频拿出怀表盯着指针移动,好似在等待可以进入烂泥渡的时间一般。

至于牌坊后面,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支了一张长桌。桌上有个细沙不断倾落,上漏斗已经马上要见底的沙漏,桌后则坐着颍川小筑的老管家,跟一条卧于他脚边仿佛在打瞌睡的大黑狗。

今天的烂泥渡其实更奇怪了。

除开玉兔牌坊很奇怪之外,在剩下的黄牛,白虎,野猪三个牌坊下,都被支了个不宽不窄的小木桌,有三个穿着儒衫捧着圣贤书的读书人,分别点着一根蜡烛在各自守着的牌坊下,小桌后,心无旁骛的读书。

早晨六点整,东边第一缕曙光出现,玉兔牌坊后长桌上的沙漏正好流完了最后一粒极细的砂砾之时,老管家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说了声时辰到。跟着等在牌坊外的一群人立刻有秩序的走了进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做出相同的动作——将一面不大的玉牌放在老管家面前,好像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进入烂泥渡的通行证。

等十几个人依次消失在还略有些黑暗的巷子里,才有一男一女不急不缓的走来,男子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尖角帽,女子脸上挂着张白面纱,两人看着都很年轻。

他们在将玉牌放在老管家面前时,女子看向男子的眼睛里带着爱慕,而男子则不急不缓的跟老管家拱了拱手,道:“江前辈,家叔闻人野让小子代他问您老安好。”

“闻人野?”老管家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玉牌,点头道:“你是闻人家的啊?回去了告诉闻人野,就说老头子我好着呢。”

男子点头称是,跟着又在女子诧异的目光下,朝地上卧着的大黑狗恭敬拱手,道:“小子闻人甫拜见二郎前辈。”

“呜----”听见‘二郎’两字,大黑狗嘴里发出声音,看了他一眼后,又将眼睛缓缓闭上。

大黑狗没怎么搭理他,但闻人甫却没有分毫尴尬,反而侧头朝身边面纱女子使了个眼色。

“白家小女见过江前辈,二郎前辈。”

女子先将玉牌放在桌上,然后学着闻人甫的样子朝老管家跟大黑狗行了晚辈礼,不过在看向大黑狗之时,她的神色明显有些勉强。

等两人在眼前消失,坐在桌后的老管家才带着深意的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对大黑狗道:“这两人啊,肯定有一个要死在烂泥渡里,二郎,你说是不是?”

大黑狗这次却连眼皮都没动,好似根本不屑于搭理他一般。

烂泥渡的各条巷道里安静又忙碌,各家都在着急的将东西往门外般,希望能被这些突然到来的又出手阔绰的外地人看上几样。

而闻人甫和白姓女子两人先在里面随意的走看了一阵,然后在一个巷子岔口,闻人甫突然站定,先将头上的尖角帽正了正,跟着对带着面纱身材姣好的白姓女子笑道:“白家妹子,到地方了,你家里应该也有要你必须拿到手的东西吧?那咱们就先各找各的?”

“闻人兄,是嫌小妹烦么?”白姓女子闻言,脸上顿时带上了几分愁苦,语气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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