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将从桃树桩上切下的一节短小桃木,紧紧攥在手中。

如果是单打独斗,借着八角炉能照出这些鬼物的踪迹,他自信还有一搏之力。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跳下去就算能杀掉几个,最后也一定会死在这些鬼物手中,对于形势,他认得清楚。

所以在沉默良久后,萧砚还是决定尝试跟这些乱葬岗中走出的鬼物做一次交流。

“各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不然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又能拿我如何?等天一亮,咱们还是得该干什么便去干什么,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位僵尸兄,一看你就是个有威信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那边那位老伯,对,就是说你呢,您一看就是个德高望重的,让大家都散了吧,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行或者不行,你们倒是吱一声,给个准话啊,都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站在桃树桩上,萧砚口沫横飞,一时间倒是像骗子多过像神棍了。

不过将他围在中央的这群从乱葬岗中走出的鬼物,却没有一个回应他,只是沉默,良久的沉默,好似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萧砚有些无奈的闭嘴,说到底,他不是那种能口绽莲花的人,但凡有一半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沦落到在神仙街开了个店,每天全凭运气等着有客人上门,甚至还不如很多一杆告幡走街串巷的真神棍更能赚钱了。

只是想到今天一整晚的时间,或许就只能坐在桃树桩上跟这群鬼物对峙,萧砚便有些无精打采起来,甚至为了节约体力,他都懒得再将八角炉拿在手中。

不对!就在要将八角炉顺手放在树桩旁的前一刻,萧砚看到灯芯下灯油的厚度,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变得重新警觉,甚至有些头疼起来。

经过了刚刚那个无脸女鬼的一番折腾,长时间燃烧并未熄灭的这盏八角炉,其灯油已经消耗掉了一半还多,将时间稍微一推算,便不难知道,这剩下的灯油还能支撑多久。

一个小时,甚至可能更少。

而今晚他所遇到的这事,又很明显不是偶然,肯定是什么人藏在暗处出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直到现在还未现身,但灯油一旦烧完,八角炉熄灭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那藏在暗处之人再想使点手段对付自己,可就彻底抓瞎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意识到危机不但没有远离,反而越发逼近的萧砚嘟囔着,然后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脱困的办法。慢慢的,他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攥着的桃木上,他并不是真的彻底束手无策,只是那种办法,代价实在太大。

可是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用血在桃木上写一道大符,就算道行尽毁甚至可能被会符篆反噬掉半条命,那也总比将命彻底撂在这里更好些。

神仙街医馆那位有一句长挂在嘴边的话,先救命,后治病。

犹豫良久,又看了眼灯油所剩厚度,萧砚在纠结中将这个万不得已的想法又暂时摁了下去,隐隐约约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此时,藏在黑暗中那个年轻男子则面带不屑,他没想到当年惊才艳艳的那个萧氏逆子的后代,竟然如此弱小,完全没有一丁点那个人传说中的风采。

“虎父犬子,呵呵。那么当桃树桩不能庇护你的时候,你又能如何?”

他自语着将伞丢掉,任凭大雨瞬间将自己浇湿,一只手却坚定的按在了手中阴阳罗盘的盘面之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周边的风水二气突然略微错乱起来,然后这种错乱之势逐渐增强,犹如起于青萍之末的一缕微风,终要酝酿出极为剧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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