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仍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轻岚饥肠辘辘,自从堂试那日的中午起,她便没有吃过东西了。饥饿的感觉正在渐渐变得尖锐,与其说是饿,不如说是隐隐作痛。

她起身靠做在窗上,连夜大雨,天气骤然转凉,这祠堂虽然挡风,却没有多少能御寒的东西,轻岚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发热,喉咙也有些干疼。

若换做是别人,这可是大大地不妙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就算是场再简单不过的感冒,一个不慎也能轻易要人性命。

轻岚下了案桌,用左手捧来了一些香灰,右手则解开了自己上衣的衣裙,而后用指尖沾着灰,在自己的颈部、胸口画下又一个阵法。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扁桃体发炎了……如果这时候对着镜子观察身上的魂线,会发现一整个咽喉都特别暗淡,颜色由金转橘。

阵法完成时,一阵流光暗生。轻岚顿时到身体轻快了许多,喉中的疼痛感也减轻了。

病症带来的不适可以这样解决,饥饿却无法可解。她望着外头的天色,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出去一趟,弄点儿吃的。

不然真要撑不过去了。

经过一番观察,轻岚计划破坏掉靠近大门那儿的一处偏窗——因整个家祠的窗口只有那一处恰好只覆盖了一块木板,这样到时恢复起来也相对容易。

轻岚屏气凝神,仔细观察四周魂线的分布——这样便能觉察出这家祠附近,此刻有没有闲杂之人。

然而,尽管连日大雨,可此刻的家祠外并非空无一人。

那人直直地站在雨幕里,面向家祠这边站着。轻岚凝神去看,终于辨别出来——来人竟是林之业。

他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了,竟是没有打伞,任由大雨裹挟着狂风,落在自己身上。

林轻岚表情略略有些僵硬——林之业这是做什么呢?是因为感觉眼瞅着就要亲手把女儿饿死了,只好一起自虐,让自己好受一点?还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让他受了新的刺激……

林轻岚双手抱怀,在家祠里踱步,心中有些焦躁——只要林之业还站在外面,自己就没法出去,没法出去就得一直饿着……

时间慢慢流逝,雨水几次渐渐变小,又忽而倾盆瓢泼,林之业一动也不动,只是默然站在外面。

轻岚靠在门口,一直凝神望着这个由金色魂线勾勒出的轮廓。

她有点儿看不懂这个中年人在做什么。

这短短片刻,她一连想了十几个让自己脱身的办法,譬如就当着林之业的面,让这祠堂外的木板全部四分五裂——然后表示这就是祖宗庇护,让我赶紧出来吃点儿东西的意思。

譬如把这祠堂的偏殿弄塌,然后表示这是祖宗嫌林之业胡来,天降雷霆之怒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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