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打算隐瞒到底的,可这最后一句,轻易就改变了她的主意。她不擅说谎,偶尔说一句也会被他察觉,明明没什么坏心,反倒被他误解,还不如说清楚,她也舒坦些,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妾身觉得该由母妃来跟你说,是以没先提。”随后便将听来的话复述一遍,梁东扬听罢恍然一笑,“我还以为是母妃说什么难听的话刺激你,你心里难受不敢跟我讲才瞒着,原来只是为这个。”    “王爷多虑了,母妃待我挺好,只是你来昭仁宫用朝食之际,母妃也没和你提,料想她是有其他打算,我才不敢擅自跟你说。”    “那你觉得,本王会否应承此事?”    他也不给个答案,只是目光玩味的盯着她,给她出难题,许娇荷生怕多说话会惹祸,哪敢乱答,“王爷心思缜密,妾身不敢妄加揣测。”    “闲聊罢了!没那么严重,你且猜一猜我的决定,猜对有奖赏。”只因她在他面前有些拘谨,黎东岳才想改善这略显压抑的气氛,好让她晓得,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一听有彩头,许娇荷兴致顿生,星眸盈光,“赏什么?”    看她似乎很期待的模样,好似已有念想,梁东扬反问,“你想要什么?”    难得有机会,她可就不客气了,眼波流转,浅笑显梨涡,如实表明,“妾身想要王爷书房里的那盆瑶台玉凤。”    这难得的笑颜一如清风拂面,受到感染的梁东扬心情甚佳,但在听到这心愿之后顿感失望,“只要一盆花?”    许她一个愿,本是想着让她借此为自己的兄弟谋些好处,岂料她压根儿没提,只点了那盆菊花,当真是浪费!    点了点头,许娇荷欣笑道:“上回去书房找王爷,看到窗台上那盆花开得正盛,妾身就很钟意,想着王爷应该也很喜欢,就没好意思开口。”    这样的小心思她竟还藏着,看来真得给她好好上一课,不过这是后话,先了结当前之事再说其他,梁东扬爽快笑应,“你且猜,猜中就归你。”    沉吟片刻,许娇荷道:“妾身还未与悦容姑娘说过话,但远远的瞧见过一回,至今难忘芳姿,清清冷冷的气质,好似冬日寒梅一般傲然绽放,这样的姑娘,总会让人生出一丝好奇,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被她喜欢一定很难得吧?    她似乎不大爱说话,我就更想探究她的内心,料想男人都有这种好奇心,是以妾身认为,王爷会同意的,毕竟你们青梅竹马,有情义在那儿。”    听到此处,梁东扬终是忍不住嗤笑,“谁说我跟她青梅竹马?方氏?”    “那可是你的姨母啊!”他那样称呼很别扭,许娇荷好心提醒,哪料他并不在意,“在外称她一声姨母已然够给她面子,她若想让我真心尊重她,就甭耍这么多小心思。”    不晓得他们有什么过节,但听王爷的语气,似乎很看不惯方氏的作为,许娇荷对这些家长里短无甚兴趣,她只想知道自己是否猜中,“那妾身猜对了吗?”    但见梁东扬点了点头,“分析得有几分道理。”    “如此说来,那盆花归我了?”她这欣喜的情状反倒令他有些难堪,“难道在你眼中,本王还不如一盆花重要?你宁愿让我纳妾,也放不下那盆花?”    不晓得豫王突然变脸是何意,许娇荷不禁反思自个儿到底说错了什么,好像没有哪里不妥吧?“这不是妾身所能决定的,是王爷您的意思啊!”    “本王赞同你的分析,但你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去考虑,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所以你猜错了。”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许久,梁东扬头一次有种看不透彻的感觉,不管男女,只要相处过,说过几句话,他就能大概了解这个人的脾性,可这许娇荷,总令他意外,不按他的猜测行事,害他懊恼丛生,    “身为本王的妻子,知道本王要纳妾,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吗?毫不在乎?”到底是真大方,还是伪装?    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她从不敢发脾气,本以为顺毛捋就不会出什么差错,可她渐渐发现,这个豫王的脾气阴晴不定,实话实说也能令他起疑,许娇荷忽生无名火,倒也没敢甩脸子,只是强压着委屈反过来质疑他,    “王爷不觉得自己有些苛刻了吗?你要纳妾,妾身若是拦阻或者说酸话,肯定会被认为是小肚鸡肠,没有风度。我若不拦吧!你又觉得我虚伪,那么就请王爷赐教,妾身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态度。”    如此说来,好像的确是他理亏,实则他也不是故意挑剔,“就是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不必讨好,不必伪装的实话。”    大部分都是实话,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愿欺瞒,既然他追问,那她就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有谁真的愿意将丈夫拱手想让,但你是王爷,迟早都会纳妾,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难过埋怨或是哀求都没有任何意义,王爷也说过,你所做的决定不会改变,那么我的感受就显得微不足道。    面对这样不如意的境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尝试过几回,发现真的能够解决许多烦扰。大部分郁郁不得志的人,之所以过得痛苦,正是因为他们钻了牛角尖,带给他们痛苦的其实不是旁人,而是那颗作茧自缚的心。”    待她没了声音,他才觉自个儿听得入了神,正在细细品味她的每一句话,原来是他肤浅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不在乎,这不是虚伪,而是心态豁达,不愿去计较,相比之下,倒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不由对此女刮目相看,更觉道长之言颇有依据。    他虽钦佩她超然的心境,但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咱们的想法不一样,倘若遇见不顺心的事,本王不会委屈自己,改变自己的想法,只会努力争取,去改变事情的结果,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有身份,有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可她只是一介女流,如何相提并论?许娇荷不由慨叹,“这就是大丈夫和小女子的区别,男人可以随心所欲,山河海天任翱翔,女人就束手束脚,守着这一座宅院,相夫教子,便是一生。”    一座王府?他可不满足,豫王的心盛着山河,自不会满足于一个府邸,“本王不会让你庸碌过一生,跟着本王,后半生必定精彩。”    究竟是精彩还是惊险,只能交给光阴来论证。她也不多问,只装糊涂,“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点儿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入朝。”    晚吗?他可不觉得,“今夜月辉倾洒,怎可辜负这良辰美景?”    说着梁东扬长臂一伸,已然将她拥入怀中,中衣就这么被勾扯开来,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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