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时,明义上下打量她的目光放肆又贪婪,“娇荷,怎么说咱们也是订过亲的,有过一段情分的,不该叙叙旧嘛!” 一看见此人,想起他的种种恶行,许娇荷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不愿理会,然而才转了个方向就又被他挡住,“哎---别着急走嘛!我没有恶意的。” “不可对我家王妃无理!”清歌想上前阻止,竟被明义的下人拽住胳膊,手背往她后颈一砍,清歌顿时晕了过去! “清歌!”紧张的许娇荷刚想过去,又被明义伸臂拦住,不得已的她只好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明义笑劝道:“放心,她没事,只不过太吵了,让她安静一会儿,我就想跟你叙叙旧而已,你不要害怕。” 忍无可忍的许娇荷杏眸圆睁,恨斥他卑鄙,“强取豪夺,休要侮辱情分二字!”前世她从来不敢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话,今世境况不同,心态不同,她再不会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饮酒上脸的明义拍着胸脯邀功,“怎么说我也救了你爹,若不是我,你爹早上了断头台,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幅态度吗?” 难道她应该感激涕零吗?早已看清了他的嘴脸,许娇荷再不会客气,声如冬冰般冷嘲道: “我爹不是答应把我许给你了吗?你自己没骨气,腰杆儿挺不直,不敢跟皇室对抗,一见银票就双眼放光,把我拱手想让,如今还好意思跟我提什么情分?当真是恬不知耻!” 被戳中脊梁骨的明义讪讪一笑,“谁敢违抗皇命啊!我若坚持娶你,连累的可是两家人。” 倒是会为自己的窝囊找借口,不过许娇荷也该感谢他的懦弱,今世才有逃生的机会,瞧见他的脸都觉反胃,不愿再与他纠缠,她只好端出架子去威胁,“那就莫再废话!识相的趁早让开,否则我立即告知王爷,你猜王爷会怎么处置你?” “这么快就学会摆谱儿了啊!“虽被拒绝,但一想到方才与那几个人打赌,为了赢他们的银子,他还是决定厚着脸皮继续哄, “你放心,王爷正在前厅应酬,瞧不见的,娇荷,虽然没能把你娶到手,但我还是日夜惦念着你,旁的姑娘都瞧不上,至今未成亲呢!今日难得一见,让我好好瞧瞧你!” 盯着她这身装扮瞧了许久,明义不由暗叹自个儿眼光颇佳,许娇荷还真就是个娇美人,稍一装扮更是华美娇艳,本该属于他的,偏被人抢了去,当真可惜啊! 醉了酒的男人果真是连命也不要了,紧张的许娇荷边退后边拧眉提醒,“这可是英王府,你胆敢如此放肆!” 此刻的他哪顾得了那么许多,心存侥幸,只想摸一摸她的手,只要摸到,便算是赌赢了,“所以啊!你最好别乱喊,否则招来围观之人,你也丢人不是?” 就在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觉膝盖一疼,忙侧脸一看,竟见忠锐公家的二公子正疾步朝这边走来,明义心道:自个儿与他应该没什么过节吧?“二公子这是何意?” 刚冷脸问出口,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使劲儿反转,用力一拧,瞬间脱臼,疼得他哇哇大叫,“居然敢殴打本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下场吗?” 负手而立的卫瑜冷哼反问,“先想想调戏王妃是什么下场!” 一旁的小厮赶紧松开清歌,跑过去提醒自家主子,“爷,这位卫公子可是豫王的表弟,被他撞见不好脱身啊!” 明义这才想起来他们是亲戚,再不敢放肆,忍着胳膊的痛楚干咳一声,“卫兄误会了,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觉得退了娇荷的婚,挺对不住她的,跟她道个歉而已。” 这两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当真是恶心,许娇荷冷脸纠正,“请唤我王妃,若再乱了规矩,必当重罚!” 明义甚感没脸,心想这人啊!果然是飞上枝头就目中无人了,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也学会摆架子,混不似当初的娇柔可爱啊! 正讪讪的想着,忽闻卫瑜厉声沉呵,“还不快滚?留着等罚?” 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赌赢,输了的明义敷衍拱手,懊丧掉头离开。 被人摔在地上的清歌痛得悠悠醒转,醒来就见明义匆匆离去,忙起身去到主子身边,关切询问,“王妃您没事儿吧?” “没事,你怎么样?”确定清歌没什么大碍之后,许娇荷垂眸深叹,而后又向卫瑜福身,“多谢卫公子搭救,感激不尽。” 先前还是唤的卫大哥,而今再见竟成了卫公子,这让卫瑜情何以堪?眉心微蹙,甚是失望,“小荷,你跟我也生分了吗?” 上回豫王动怒,她费心解释才博得信任,怎敢再放肆?赶忙退后三步,垂眸颔首,谨慎提醒,“还请卫公子唤我表嫂,不该直呼闺名。” 表嫂?拜堂的明明是他,到最后他竟得唤她表嫂!这种无奈的感觉像突袭的洪水,快要将他淹没,可他明知自己辩无可辩,只能默默看着她,心碎惋惜。 今日也是晓得她会来英王府,他才肯答应父亲的要求,前来送贺礼,为的就是完成一桩旧愿,自袖中拿出一物,卫瑜无比珍视的轻捏着给她瞧, “你可还记得这耳坠?当时你很着急,说是丢了一只,我们都帮你找,却无所获,为此你还难过了许久,因为这海蓝宝是你最喜欢的耳坠。 时隔一年,我痊愈之后又去找你,尽管你祖母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但我还是有所收获,当时日头很烈,菜园栅栏边的草丛里竟然闪着光,我过去扒开一看,发现了这条遗失的耳坠,就一直帮你保存着,期待着某一日有缘再会时能将它还给你。” 这一番好意,她本该感激,可又深知如今已然成亲,不该私相授受,否则便是给他希望,这样只会令他更痛苦,于是许娇荷没伸手去接,也未表现出任何惊喜之色,声轻容淡, “只剩一只的耳坠无法佩戴,也就没了价值,我早已将那只丢弃,即便找到这个,也无法配作一对儿,何苦留着?倒不如扔了省事省心。”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正如一根刺扎入他心底,手臂微僵的他,终是收了回来,在手心滚动的海蓝宝显得格外尴尬。 她早已将过往放下,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念念不忘,将那段回忆视如珍宝,期望着能唤起她的共鸣,可惜啊!他想错了,她根本没有留恋的意思,连个纪念也不愿留着,他还奢求什么呢? 错过的情缘,再美好也只是曾经,无力挽回,又该怨谁?梁东扬!这个抢亲的男人,拆散他姻缘的男人! 一想到他,卫瑜就双眼冒火,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他对你好吗?你在王府可有被人欺负受苦?” 摇了摇头,许娇荷道:“王爷待我很温善,教了我许多道理,我的日子很平静,卫公子不必担心,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是时候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了。” 她居然让他找旁的姑娘成亲?果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吗? 尽管许娇荷说话时并未抬首看他,可他那深情而痛楚的眼神看在远处的人眼中,更容易引发歧义。 清歌就怕被人瞧见,一直紧张的盯着四周,果见远处小道上走来一抹熟悉而高大的身影,赶忙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听在豫王耳中,倒像是故意给她主子提醒。 闻听动静,许娇荷急忙回首,眼神有一丝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心想自个儿行端坐正,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必要害怕,镇定走向他,尚未开口解释,梁东扬已抬臂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向身边,而后揽住她肩膀,似在向卫瑜宣告主权一般, “表弟不是身子不适吗?今日倒有空过来赴宴。” 再见梁东扬时,他已不会像原先那般,亲切的唤他为表兄,只容色淡漠的解释道:“英王送去请帖,我爹为你而避嫌,特命我前来应酬,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只不过,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纵然你们从前相识,如今她已是你的表嫂,自该以礼相待,莫再生妄念。” 道罢,梁东扬的手滑至她腰间,揽着她转身离去,许娇荷也不敢再看卫瑜,顺从跟随豫王一道离去。 徒留卫瑜在身后,握指成拳,心有戚戚然! 她一直在等着他问话,可路上梁东扬一直没吭声,秋日的暖阳仍有些刺眼,许娇荷看不清他的面色,担心他在置气,只好主动解释,“是安平侯府的世子醉酒拦我去路,卫公子才出手教训,解了我的围。并不是刻意上前说话,还请王爷不要介怀。” 眉心微动,梁东扬那漆黑的眸中寒光骤现,“明义?这个赌鬼,收了银票还不知足,居然还敢找你的麻烦,连规矩都不懂,还做什么世子?” 即便不是她的错,可女人被男人纠缠始终不光彩,许娇荷也不好接话,总觉得自个儿这王妃做的名不正言不顺,没少被人诟病,即便方才在宴席上逞强说那些话,力求给自己挣一丝尊严,但她心里其实依旧没底气,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太尴尬,看来往后还是不要出来赴宴,免得又惹是非。 察觉她一直侧首不语,情绪低落,梁东扬盯着她的目光微微收紧,声带不愈,“怎么一见卫瑜你就失落?方才他递给你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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