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的话说的无戒一愣,他抬头看向米团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好,公主殿下不想看,那就不看好了。”

此刻的米团一脸肃然,眼中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之色,她压根不理无戒的话。她转身回到座首,在她的凤首椅上坐下,皱眉看着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的无戒。

直到他重新穿好衣服,再次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米团与刚才的不同。

米团此刻坐在凤首椅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无戒的身上上下打量着。无戒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她的审视之下仍是安然静立。

“好好的,为什么脱衣服?”米团开口问道。

“因为殿下想看,所以小僧只好谨遵玉旨。”无戒很是无辜的说道。

米团眉头一锁,目光幽暗的开口,再次说道:

“我从未让你脱过衣服,也没有表达过任何我想要看的意愿,你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殿下当真不想看吗?”无戒眼中笑意深深的看向米团,对她眼中的阴霾视而不见的说道:“既然殿下不想看,为什么眼中却有色欲浮动。心之所向,眼之所往。小僧只不过想让殿下满意。”

无戒说的颇为恳切,俨然化身成了一个为了让主人满意而宁愿践踏自己的奴隶。而米团对他的言辞并不买账,她刚才不过是因为乍一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罢了。虽然她……扯了他的衣服,但是那绝对是无心之举!

米团的纠结,早已落入了无戒的眼中,他双手合十,对米团躬身道:

“食色,性也。万事万物皆为自然,殿下又为何抗拒自己的感觉呢?”

无戒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明明离她颇远,可他的话却像是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一遍又一遍的让她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双深邃无边,宛若星河的双眼。

“殿下,你喜欢我,对不对?”

“……”

这时候的米团,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她的耳朵里慢慢的全是无戒低沉而蛊惑的声音,他的声音撩拨着她的心弦,他身上的白檀香气越发的浓重起来,让她沉醉其中,甚至想要获得更多。

米团只觉得自己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骚动,而这骚动的根源,便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想离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从此以后,都不再分离。

米团不自觉地从凤首椅上站起身来,向无戒伸出手去。无戒就站在原地,目光幽深的等着米团自己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

一步,两步。

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却好像永远走不到他跟前一般?

等等,他是谁?她认识他吗?为什么她对他,这般的渴望?

忽然米团眼前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她愣在了原地,困惑了。

怎么停下了?

无戒的眼中一暗,他刚刚明明催动了惑心之术,米团本该自己走到他的跟前,献身于他,为什么此刻却停在了半路?无戒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他眉头一皱,抬脚向前走去。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明明中了他的惑心术,却还这么顽固,时间已经比预期的晚了许多,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强了。

无戒伸手将停在原地的米团一把抓住,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拦腰抱起,便往殿后走去,那里是米团的睡房。

犹自陷入混沌的米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陷入了混乱之中,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面容,可是他的脸上却像是蒙上一层薄雾让她看不清楚。

是谁?到底是谁?让她这么渴望,这么不愿离去?

当一个男人的手伸到她胸前的时候,米团一把将那只手抓住。她的眼前已经变得朦胧,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

她摩挲着他的手,他的手细长,骨节分明,手掌内有一层长期习武,握兵器而留下的老茧。

他是习武之人?莫非是……白凤年?

不可能,她与白凤年情同兄妹,怎么会对他有渴望?

绝对不是白凤年!

那会是谁?

顾兮影吗?不对,不是顾兮影,顾兮影的手没有这么厚的老茧。

是谁?到底是谁?

忽然她的脑子里再也想不出一个名字,可她隐隐的仍是记得,她的心早就已经给过了一个人。那个立如松柏,不惧风雪的男子。

可是他是谁?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呢……

眼泪无声无声息的从米团的眼中流淌下来,她的心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个人,明明,那个人,是最不该忘记的。

米团的痛苦通过惑心术,让无戒感同身受。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忍受着突如其来的锥心之痛。

无戒的惑心术,可以是将自己的意识渗入对方的意识之中,从而左右对方的行为。在对方被惑心术迷惑的时候,他与对方其实是同心同体的状态,她的快乐与痛苦,他都感同身受。

此时,米团的心痛,让她痛不欲生,也让无戒痛苦难耐。为了诱惑米团,无戒让自己的形象替代了米团心中最爱的人的位置,可是却没想竟然失败了。

米团因受到惑心术的,本该替代傅长雪出现的无戒的形象变得模糊不已,这勾起了她忘却了傅长雪的那段深埋的记忆。

她紧紧抓着无戒的手,泪如雨下,颤抖道:

“我怎么忘了你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如泣如诉。一颗颗滚烫的眼泪扑簌而下,落在无戒的掌心。无戒被米团心中伤痛,刺的实在受不了了。展开读心术,欲取其过往记忆。可是那如潮水般的绝望与黑暗,瞬间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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