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雪被米团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那年,他十五岁。一日清晨早课完毕后,傅鸿照例询问。或许是即将要去白鹭官学备考的关系,睡眠不足的傅长雪有些神思恍惚,应答时竟有些不知所谓,不甚得体。傅鸿很是不悦。
“你是我们傅家长房长孙,宗族荣辱维系一身。本该凿壁偷光,刻苦求学才是,而你却终日这般恍恍惚惚,不知长进。“傅鸿看了低头不语的傅长雪一眼,冷哼一声,继续道:”不要以为坊间对你的谬赞会有何用处。整天弄那些诗词小令,却不知在正经文章上下功夫。成何体统。”傅鸿一顿训斥,拂袖而去。傅长雪沉默不语,兀自在原地伫立。直到他的贴身小侍以为他要把地站出个洞来的时候,他身形动了动,缓步向屋外走去。小侍赶紧跟了过去,他摆摆手,轻声道:“不要跟着,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三月的江南春意渐深,清晨的薄雾将湖面轻轻的笼着,杨柳树的枝条斜斜的垂向水面。微风拂柳,如纱似梦,仿佛连人都要被这薄雾笼进去了。
“薄烟杨柳路,微雨杏花村。”傅长雪沿着湖边缓步而行,喃喃自语。
刚念一句,却又顿住,自嘲的笑了笑。
又有何用呢。
傅长雪垂眸,停下脚步向湖面看去。春阳渐盛,薄雾渐散。平静的湖面,总是时不时的被风吹皱,掀起一阵阵深深浅浅的涟漪,荡向岸边。仿佛这跌宕的时局。暗潮涌动的诸王与公主之争,连他都感受的到,何况是父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傅长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敢再想。湖上的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弯下腰去刚想抚平衣角,只听一声惊恐的大喊:“不要啊!“一个粉色团子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他闷哼一声,硬是做了肉垫。
“你干嘛投湖!!干嘛想不开!“他还没弄清楚状况,来人已经在他的头顶一通咆哮。
傅长雪定睛看过去,只见一个粉团似的女娃,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趴在他身上。一双美目睁的滚圆,满脸的担心和惊恐。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按着他。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娃的脸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她低着头审视着他。忧心忡忡的一字一句说道:“真的不要想不开。“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的样子。看他的眼睛越来越潮湿,一副这一刻他不答应,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样子。竟让傅长雪有些不忍。
“我没事。“傅长雪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女娃怀疑的盯着他看了会,感觉他好像的确很是平静了,于是放开了他,站了起来。想想还是不放心,便拉着他往岸上走了几步,进了边上的小亭中,远离湖边。
“你真的没事了吗?我刚才在边上埋小锦的时候,就看到你在岸边站着了。“女娃抓他抓的很紧,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小锦?“
“嗯,我的小金鱼。“说到心爱之物,女娃的眼睛又红了红。然后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不开心的想要投湖?“
“我真的….“傅长雪挣扎着想解释,可看着女娃怜悯又忧心,一副认定他是个被逼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的样子,实在有些无力。
女娃看了看他,又垫了垫脚,却发现还是比他矮了好多,于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别难过,也别想不开。因果都是缘,来去皆匆匆。都会好的!而且你遇到了我,就不要不开心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帮你!”
傅长雪讶异她小小年纪居然会说出这样有禅机的话,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
女娃昂起小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叫米团,饭团子的米团。”
米团的笑从傅长雪的眼睛一直映到了心里,她笑得那么甜,带着他也不禁暖暖一笑,低头看着她,轻声道:“我叫,傅长雪。”
米团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半天,才看到傅长雪的笑。这一笑,如冬之初雪,静谧而美好。竟让她有些小激动,还有些开心。本来因为小锦被小花抓死了,她很伤心。但是今天她却因为来此而救了一个人,小锦也算是死得其所。
米团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对。于是又招呼傅长雪靠近些,伸出手,“来,拉钩!”
呃…….傅长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合作的伸出手去。、
“第一,你答应我,要开开心心的活下去。”米团盯着傅长雪,真挚而期盼。傅长雪点头,按上了自己的手。
“第二,我答应你,以后在这个城,你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不开心的来找我!只要你不做坏事,我都帮你解决!”米团说的信誓旦旦,傅长雪笑的眉眼弯弯。依言按上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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