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雪今日依旧一袭青衣,天青色的暗纹繁枝锦袍和与米团相遇那天倒是一模一样。
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主桌上,脸上挂着一贯疏离而客套的淡淡笑容,应对着一个个前来打招呼的人。有礼而淡漠。
不经意的,看到了米团在小二的带领下朝他走过来。眼中神采乍现,笑意于眼底扩散开。他站起身,迎了过去。
“团团,你来了。今日人多,你可还好吗?“傅长雪关切地看着米团,眼中融融暖意看的米团脸上一红。
“咳~那个……我介绍一下。“米团佯装镇定的轻咳一声。有些天没见了,没想到傅长雪看到她热情猛涨,让她有些遭不住。她赶紧别开视线,将陈管事拉了出来,对傅长雪说:”这位是我们米家在江州的商铺总管事。陈昌硕,陈总管。今天请他老人家来与诸位一同议事,你和苏参军,皆可放心了。“
转头又向陈总管介绍道:“陈总管,这位是我在白鹭书院的先生,傅长雪,傅先生。“
陈昌硕对着傅长雪长作一揖道:“见过傅先生。人皆道蹬蜀道难,见长雪公子难上加难。老朽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万幸。果然是一表人才不同凡响,长雪公子名不虚传呐!“
傅长雪赶紧扶起陈昌硕,“陈总管谬赞了。晚辈不敢造次,还请入座吧。“
如此,三人皆入座。方才坐定,苏承贤也回到首席主桌上。放眼望去整个醉仙楼的二楼,几十张桌子都坐的满满当当。小商铺的桌子在外侧,大商铺的桌子靠近首席。大家互相寒暄着,礼让着,甚是热闹。
苏承贤看了看,江州这百来个管事、掌柜的应该是到的差不多了。而与米团他们同桌的都是江州有头有脸的几大商铺掌柜管事。几人坐在那里,也是一副老成自持的样子。于是苏承贤示意小二上酒,然后自己举杯站起来,对着众人朗声道:
“各位江州的管事掌柜们,也都到齐了。今天请大家来,想必大家也知道我苏某人来江州的差事。如今我大周乃多事之秋,内有水患扰民,外有燕兵虎视眈眈。圣上为此一直忧心不已。现中书令张大人,有变革两税法良策。充国库而稳社稷。圣心大悦,朱笔御批。我这次来,就是要办这件事。张大人的两税征收,江州,就是第一个试行点。”
说罢他看向众人,只见众人脸色各异,或青或白都不太好看。于是放下酒杯,眼中一冷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大家不要以为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把各位请到这里来,也不是要摆鸿门宴。我们在商言商,诸位皆是江州商界里个中好手,账是一定会算的。这次新政,看似繁重,交的急,但是长远来看还是比旧法宽松了许多。更何况,此次不仅是各位的例行义务,更是解朝廷的燃眉之急。现在谁救朝廷的急,将来朝廷就会救他的急。大家心里可明白?”
一番话说得轻轻拿起,重重放下。听的众人心里七上八下没了主意。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主桌的几个大商铺的管事身上,而那几个管事都一脸求助的盯着陈昌硕看。
再看陈昌硕,他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在江州的米家商铺里干了大半辈子,是个人望很高,说话掷地有声的人。此刻他不急不缓,拂了拂衣袖,捋了捋胡子。抬头像是才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一样,恍然一笑道:“苏参军问话,大家都看着老朽做什么?”他一手髯须一边看了坐在边上的米团一眼,缓缓道:
“诸位想必都知道,米家是世代的皇商。既然是皇商,那就必然要为圣上分忧。此次征税,我们江州米家商铺该交多少是多少,定不会差了分毫。不仅如此,为显慎重,我家老爷特地让我家少主人前来督促此事。可谓慎之,重之。”
一席话说完,众人的眼光都有放到了米团身上,在下面窃窃私语,悄悄议论起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首席上会坐那么个娇俏的少年人,竟然是米家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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