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牢房一尺砖,灯火灼灼暗复明。

傅长雪走到地牢一边,抬头看着墙上火把。火把大而明亮,反而显得他的脸有些看不清了。他侧头看向苏承贤笑问道:“承贤兄,你觉得这火把最怕什么?”

苏承贤愣了愣,说道:“大概是……风?”

傅长雪笑意更深。只见他转头抬手拂袖,长袖一舞。忽的一下,火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带着火焰一偏暗了暗,片刻之后却又烧的噼啪作响火势更大了。

傅长雪收回手,看着苏承贤笑道:“风助火势,火又怎么会怕风呢?”

苏承贤恍然大悟,哈哈哈大笑道:“贤弟,你啊!太爱卖关子。愚兄知道你早就将一切算的准准的,就别吊我胃口了。”

傅长雪垂眸,笑容一收。走到苏承贤身边坐下,正色道:

“承贤兄谬赞了。这件事,其实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张东海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刺杀米家少主不算,竟然还敢嫁祸江州司马。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哦?”苏承贤至此都还没想明白其中关窍,一脸疑惑的看着傅长雪道:“怎么说?”

傅长雪道:“承贤兄,你此次到江州赴任就只有这推行新政一个差事。此次群商大会召开,米家出头,新政推行才如此顺利。若是就在此时米家少主便遇刺身亡,你觉得江州商界会怎样?江州会怎样?”

苏承贤闻言面上一凝,缓缓道:“如此一来,江州必乱。”

傅长雪点头道:“没错。只怕,那张东海要的,就是这个乱字。江州一乱,新政必然受阻。而此时他再放出江州司马刺杀皇商的谣言,此事一旦传到朝廷那里,圣上必定震怒,届时不仅仅是承贤兄你,恐怕江州的司马,刺史,也一个都跑不掉。到那时,若他叔父再向皇上进言夺情…...只怕,他不仅可解丁忧之困,官复原职。更甚者,甚至可能直接顶了江州司马的位置,再代替承贤兄你,揽下江州的税务大权。”

一语说罢,苏承贤怒不可遏,一掌狠狠拍向扶手恨声道:“一石三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他气冲冲的站来起来,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这口气依然下不去。于是转头看向傅长雪,问道:“长雪,我们难道要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傅长雪在太师椅上端坐。看着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当然不是坐以待毙。明天天不亮,你便找几个人将谣言散播出去。就说,江州刺史不满朝廷新政,杀了米家少主泄愤,并因此欲与朝廷分庭抗礼。”

苏承贤大吃一惊,上前一把抓住傅长雪道:“长雪,你别吓我。这帽子扣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傅长雪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看着苏承贤正色道:“帽子不大些,别人怎么看的到?承贤兄尽管放心,到时候江州刺史和司马必然找你问话。到那时,你就可以把那个死士和他的供词交上去。”

苏承贤点点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又问道:“可是,仅是一个死士的片面之词,他们怎么就能相信是张东海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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