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怎么个凶法

接下来，过大的体力消耗磨灭了莫问川他们所有人的好奇心，很少有人主动说点什么，路上散发着草木腐烂和新鲜马粪的味道，偶尔会遇到赶着骡子的山民，莫问川他们只得紧紧贴着山崖壁给他们让路，顺带享受一把驴屁股按摩的感觉，本来还想好好调侃一番，但低头看看脚下悬崖的激流，也只能是咽口吐沫。

一开始莫问川都走在邓和尚的身后，几个小时后就变成莫问川走到他前面了，他的体力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遇到路险的地方莫问川还得扶他一把，他大口喘着气咧嘴朝莫问川笑，还拼命摆手，有几次他执意要帮莫问川，结果却是差点把莫问川也拉倒，弄得莫问川是哭笑不得。

如果说这一路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讲讲的，大概就是那个领路的山民了，他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一个五十好几的老头子，脚力却好得不得了，莫问川他们已经双腿麻木了，他还走得飞快，莫问川他们已经懒得说话了，他却说个不停。

他听说莫问川他们是来找驼峰航线上坠毁的飞机后，一拍大腿说：“哎呀，这个我知道嘛，当年打得那叫一个凶啊！”莫问川本已没有什么兴致，但还是客套了几句：“老乡，怎么个凶法啊？”

“哎呦，听我爹讲啊，当年那个G军啊就在这点跟小RB干了一仗，这个青柏朗坝山陡啊！那个崖子，光溜溜呢，滑得很！大炮，拉不上克！咋办嘛？只有拿枪，硬跟小鬼子干。那个不对啊，一个团一个团呢往上拉，只见是当兵呢上克，不见下来呢，几日啊，就耗在这点。那些个水沟子里面，全是烂的呢死人，有小鬼子，有G军，山上流下来呢水全是血糊淋落，喝不得，好几日都是这种！呢个洋老咪啊，打完的，都竖大拇哥啊！”

山民手舞足蹈地向莫问川他们叙述着那段悲壮惨烈的记忆，莫问川想他说的应该没有多少夸大，小时候偷偷翻我老师整理的史料，也有看过对青柏朗坝山战役的描述，据说当时整整打了四十天，远征军伤亡近万，有些团打到最后连一个营的人都剩不下来，只可惜现在这段历史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记得，那些埋骨于此的士兵们留下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

莫问川还记得小时候跟自己老师去TC国殇墓园拜祭英烈，平素里本来就严肃地老人家完全是绷紧了脸，扶着那兵冢扼腕长叹，也不知道他是在叹息这些个战魂昔日的悲壮，还是今日的寂寞。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问川他们终于看到了12号桥，长舒上一口气，告别普拉河，算是正真地进入了原始森林，再走不一会儿，便是今天的营地了。面前原木累起来的大房子以前是自然保护站，后来空置后就成了马帮脚夫歇脚的地儿，莫问川他们点起无烟炉，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各自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