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岁煞南,宜纳采,祭祀,祈福,出行,嫁娶,会亲友,上梁,忌开市,置产,动土。
卯初时分,街上还静悄悄的没有人影,白府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前前后后十多辆马车井然有序的驶出了白府的大门。
领头的是一辆华盖红缨八宝车,接着是三辆略小一些的华盖云缨车,再后面是十几辆黑漆平头马车,前后里外的,由几层护卫护着,徐徐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得得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过青石砖街道的声音惊动了许多临街的住户,纷纷诧异的推了窗子往外看。
那马车驶来的方向一片亮光的,不是白府又是谁!
“这白家啊,走到哪里都是这么大阵仗!”
“白夫人还真是好命啊,这阵仗也是当得的。”
“显摆!不就是有几个好女儿嘛!”
“是好女儿,有本事你也生出好女儿啊,就你家翠云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模样,你就嫉妒吧你!”
“你个碎嘴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观望的人议论纷纷,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感慨万千,冷言冷语,皆有之。
这一大早天还没亮的,这么大的阵仗,是去哪里?被惊醒的人目光追随这马车队伍看了几眼,议论几声,又做事的做事,睡觉的睡觉了。
马车到城门的时候,刚过卯正,城门也已大开,已经有赶早市或出城的人来往进出了,白府的车马迎着清晨的薄雾缓缓驶出了城一路往东面的大道驶去。
白七羽并没有初次远行的惊喜,反而靠着迎枕继续补觉,马车里只有她和文英两个人,秋水秋菊和姚妈妈坐了后面的黑漆平头马车。
文英将毯子拉了拉,盖住了她的肩膀,又将马车里的炉碳拨了拨,整个马车里暖融融的。
马车里面寂静无声,外面的马蹄声车轮声清晰的传到耳朵里,白七羽睡着觉,文英却是心乱如麻,颇感压抑。
不知行了多久,许是一两个时辰吧,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七羽也被惊醒,很没有形象的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打哈欠,看得文英一阵无奈,这才短短几日的相处,她就已经看出,这七小姐骨子里就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概念,在外人面前稳重知礼,在自己小圈子里却基本没有什么顾忌,该吃喝吃喝,该笑闹笑闹,反正是怎么舒心怎么过。
思及此,文英却是一怔,这才几日时间,自己就已经熟知的这么仔细了么?说到底也还是七小姐在自己面前不加避讳不加掩饰吧......
文英看一眼睡眼朦胧的白七羽不得不沉思了。
外面有婆子隔着帘子问她们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会儿。
白七羽伸展一下四肢,便道,“颠得骨头都散了,还是下去走走吧。”
说着就要下马车,文英却无奈的叫一声,“小姐!”伸手拿了帷帽给她戴上,又给她整理起微皱的衣裳。
白七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像个孩子一样,看得文英竟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两人下了马车,看到白夫人正被汪妈妈扶着进了路边的一间简陋的茶摊,白诗华和白柳芸也是刚下马车,捶肩顿足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白七羽便扶了云英的手走向刚才说话的婆子,“刘妈妈,这是?”
那刘妈妈连忙笑道,“七小姐想必头回出远门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吧,先歇歇脚,等会儿去那里如厕,这里简陋了一些,还请七小姐稍微忍受将就一下,等到了官驿就好了。”
白七羽点点头,“无妨,出门在外毕竟不方便,有这样也可以了。”
随即和云英去了茶摊外面的棚子下候着,白诗华和白柳芸听那婆子说了也往这边走来,白柳芸打量一下四周,却是一副嫌恶的样子。
白夫人这时候从茶摊里面的小屋出来,见三人都规规矩矩的戴着帷帽,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出门在外,都将就着点儿,等到了就好了。”
几人都屈膝行礼应“是。”
白诗华先进去,白夫人缓步上了马车,白七羽又等了一会儿,白柳芸出来之后,这才进了去。
到底还是有些不适的,但也无法,白七羽出来又等了一会儿云英,这才一起回了马车上。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有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撩了旁边的帘子往外看,却是一众丫鬟婆子们,又看到秋水和秋菊也挽着手臂面色雀跃的样子,不由莞尔,古代的女子都是难得出一次门,想必她们也是很开心的吧?
又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秋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白七羽便无奈的叹了气,现在的自己总归是做不了决定的,只能等以后慢慢稳固了自己的实力,再将大家的生活都好好打算一番才是,自己不能改变这个时代人的观念,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她们选择更好的更适合她们的未来,也是不错的。
想着不由嘴角微翘笑了起来,就听外面汪妈妈喊道,“话都收着点儿,可别让人看笑话去。”
丫鬟婆子们又是一阵轻笑,到底收敛了一些,不再嘻嘻哈哈的说笑了。
马车大约停了不到两刻钟,又重新开动了。
下车走了一会儿,白七羽倒是没了睡意,精神也好了许多,便和文英聊起了天。
“这临风城隔着京城究竟多远呢?我听汪妈妈说差不多三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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