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大言不惭的扶着腰坐回马车上。高声对张昭说:“你去搜搜那个人身上,刚才他不是去那边找什么了,看看是不是值钱的东西。”

张昭答应一声,到了白袍人的尸体前,一把将他侧翻了过来,伸手到他怀里翻了翻,掏出一本破书,一块小牌子,还有几张银票。

他都拿了回到马车,车里的王掌柜终于醒过神来:“快走吧,可别在这呆着了,保不准再来点什么人,我可经不起再吓一次了。”

马车缓缓前行,张昭把拿的那些东西摆开。王叔斜眼一看:“这也是个不长进的穷强盗,身上就这么点儿钱。”

张昭把玉牌拿起来看了看,牌子不大,入手温润,上面画着一些图形,好象是一座山峰。拿起那本破书,轻念出声:“金刚练体。”

王叔在旁边听到:“听他胡吹大气。要是刚刚他真有这本事,也不能让我一刀捅了。”

张昭也没在意,问了句:“这些东西怎么办。”

王叔笑道:“别的我不要,银票咱们分了吧,也算是一场辛苦得来的。”

车里的王掌柜现在也缓了过来:“我不要,人是你们两个杀的。”

王叔哈哈一笑:“老掌柜,你还怕有人找你寻仇不成?”看着张昭问道:“你要不要?”

张昭摇了摇头:“我也不要,这次我已经是平白得了不少好东西。要不是王叔你,咱们怕是都回不来了。”

王叔也不客气,伸手把几张银票抓起收入怀中:“那两个你拿去玩吧。”然后笑呵呵的一抖缰绳:“没白来一趟,省了几年的酒钱。”

路上连番耽搁,马车回到小镇已是漆黑的晚上。在药铺门前卸下药材,王叔赶车回家,王掌柜吓得不轻,让大有扶着进去休息,张昭抱着怪刀也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老屠户正躺坐在那张平日晒太阳的大椅上打着呼噜,张昭轻轻走近,心中觉得无比温暖。

这几天他的经历大起大落,实在是称得上惊心动魄,看到家中这熟悉的一幕后,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张昭轻轻上前,用手捅了捅老屠户的腰。

老屠户呼声止住,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啊?你小子回来了。”然后闭眼再睡。又被张昭捅了几下,张昭把仙晶举到他面前:“爹,换着了。”

老屠户睡眼惺松的看了一下。“哦。”刚闭上眼睛,张昭又捅了他几下。

“爹,我还买了把刀。”

“哦。”

“驴宝也卖了。”

“哦。”

“爹,你知道不,咱们镇上赶车的王叔可厉害了。”

老屠户没有回应,片刻间鼾声如雷。张昭满肚子话要说,看着他的样子却收了手,回到房中,取了一块布剪成小块,把仙晶包了,用根细绳轻轻系在老屠户的脖子上。

然后到床边拉出箱子,把银票小心放入,又把怪刀拿出来,在床上比来比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置,最后放在枕边,用手拍了拍,这才躺下。

张昭闭目凝神默思安魂咒文,脑中突然象看到一团淡淡的金色亮光,然后那团光缓缓收拢,形成一个金字,这个字和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个金字形状差不多,张昭也是从来没在任何地方看过这个字。

奇怪的是,他也莫名其妙的认得这字,就是那安魂咒的第二字经文。两个金字并列浮在他脑中,张昭还以为是自己这几天累坏了,也没多想就沉沉睡去。这一晚,他梦中看到那两个金字也是老老实实呆着,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张昭正睡得香就被老屠户推醒。“小子,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爹,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起来,你让我再睡会儿。”张昭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想再睡,结果被老屠户一把拉起。

“你把什么东西挂我脖子上了?这玩意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仙晶?”老屠户揪着他好奇的问道。

张昭一看也睡不成了,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仙晶。”

老屠户伸手捏了捏:“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能值一万两银子。”

张昭一下子把事情都想了起来。他跳起身来,从床下拖出箱子:“爹,这还有九千两银票呢。”

“九千两?你哪来这么多钱?”

“驴宝换的啊。”

“那个大黑球子换了九千两?”老屠户一脸的惊讶:“不对呀,那这仙晶哪来的。”

“仙晶是我用烤肉换来的。”

“用烤肉换了一万两银子的仙晶,你真当你爹我没见过世面?”

“爹,其实你脖子上那块仙晶值十万两。”

“放屁,你出去这一趟吹牛的本事可长了不少。”

“爹,路上还看到一个小孩儿,年纪比我还大,他能让人一下子就着了火炸开。”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中了什么邪?”

“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去问赶车的王叔。”

“老子才不去,你们肯定是串通起来想骗我。老子不上你的当。”

“爹,我说真的。后来我们还遇到土匪,王叔还杀了人。”

“哈哈哈哈,王顺那个酒鬼也能杀人?他来买肉见点血都怕得要死。”

“那你去问王先生总行了吧,他不能骗你吧。”

“少在这儿骗你老子我,要是我真去问这些事儿,王先生准以为我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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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青木城的大道旁边树林中,几个灰衣人正围着白袍年青人的尸体。“难道是灵逍来了硬手,事情败露了?”一个脸色阴冷的人自言自语。

客栈中密会白袍年青人的麻脸大汉摇了摇头:“灵逍一向不太注意这边,咱们才特意选了青木城动手,还有胡老七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难道是他们杀了三弟?”不过他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啊,咱们都是和灵逍不共戴天。他们没道理对三弟动手啊。”

他看向那脸色阴冷的人:“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姓陈的身上有什么财物,他们起了别的心思?”

冷脸的大哥细细看了看白袍年青人的尸体,伸手过去比了比:“不可能,马车上没有什么翻过的痕迹,而且姓陈的就是一个普通杂役长老,根本不可能身上带着什么奇珍宝物。”

他抬头看着麻脸大汉:“三弟身上的伤很奇怪,从头至胸被切了一道伤口,后背还插着一把刀,明显是两人所为,这随便哪一下都足以致命,没必要再补上一下啊。”

地上仰面倒着的白袍年青人上身赤裸,额头至小腹有一条切口,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出来,深深入肉,伤口干巴巴的,就象原本长在身上一样,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有这样修为的人,怎么会和人联手对付三弟?”所有灰衣人都是迷惑不已。

“咱们先埋了三弟,再打探一下胡老七等人的行迹。”被称做大哥的阴冷男人狠狠说道“还有灵逍,咱们就在这附近等着,来一个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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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老屠户发现外出归来后的张昭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他还是对张昭描述的一切将信将疑,也明白这一趟的经历确实带给张昭很大的冲击。

张昭每天除了杀猪卖肉,就是翻看那本从白袍年青人身上拿来的《金刚练体》,正如老屠户猜测的那样,他的内心确实在发生着转变。

他发现在世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未知领域,自己父子两人操劳一世也未必赚到十万两,蓝四爷却挥挥手就赠了自己同等价值的仙晶,除了那份同情与共鸣,还蕴藏着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财富与实力。

一个只有自己肩膀高的红衣童子,弹指间就把在自己眼中无可匹敌的几名灰衣匪人放了焰火。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红衣童子绝不是个小孩儿,也是依然震憾。

还有那些在街上看到的各式各样的闪亮宝石,奇异玩物。张昭明明觉得这一切都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却又千真万确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种反差让他产生了闯入那个未知世界的念头,每天翻看那本破书也是希望着能从中学到一点什么,来拉近自己与那些人的距离。

接下来的日子,张昭每天都早起一会儿,在院子里按着破书上所画的人形,做出一个个古怪动作。

开始老屠户还说上几句闲话,后来见怪不怪,由着张昭自己折腾了。

半月后,王叔一手提着酒葫芦,在张昭的肉案前买了块五花肉,就象忘了十几天前发生的事。付了钱刚转身要走时,却被终于下定决心的张昭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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