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铁山无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觉得疲惫之后,听听琴蛮好的,我就喜欢听琴。”

营帐内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

他非常自然地打了一个哈哈,摆了摆手,道:“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听不听都无所谓,其实吧,我觉得不听琴,大家交谈交谈,同样挺好的。”

他们一直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琴音的响起,到时候,他们就会走出营帐,联合其他几个营帐的人,用“礼貌”的方式把那个老头子“轰走”。

然而,让他们不解的是,到了那个弹琴的时间,琴音没有响起,而且过了好一段时间,琴音都没有响起。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雷反而越来越烦躁起来,心想那琴音今晚怎么还不来?

他站起身来,走出了营帐,查看一下外面的管阔。

外面,不仅仅弹琴的老人没有来,就连管阔,都不见了。

他的神情微微惘然。

他回头朝着营帐内看了一眼。

他看到,铁山无的笑容非常意味莫名……

……

……

秋色映关外,四野微茫。

高处的风,有点大,有点凉,从南方而来,经过这里,去往北唐再北。

也许,有风来自长安,来自自己曾经的家。

管阔望着天,发现在这里,在今夜看夜色,真的很清晰。

在放松之余,他也略微紧张。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胡乱走动,但是今天,他也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样没有多想地跟着背着古琴的老人,一路往前,穿过各个军营,遇见过各处举着火把巡逻的军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那些正规的晋王李显岳的军队,看到了老人和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所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却并没有得到责骂的小孩,虽然波澜不惊地度过了那一段时光,却心里面非常忐忑。

“做一件事情,就应该重点去想着那件事情,心无旁骛,你现在,思虑过多。”老人道。

管阔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做了这么一件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真的可以不去想?

“回去的时候,我再送你。”老人又道。

说完,他就那样坐在高处,遥望了一下远方的天地,开始调整琴弦。

管阔闭了闭眼睛,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对方说得对,既然准备听琴了,那么就不用去想其外的事情,如果在听琴之时,突然突兀人杀了过来,那么就要学会瞬间放开琴音,专心去杀敌,那种专注的转变,也是老人教育他的。

琴音袅袅,随风而飘。

近处,是北唐人,远方,是突兀人,琴音或许能够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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