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三颗人头,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头发根子仿佛都齐刷刷立了起来。

但沈喻却走到三颗人头前低头查看,她嗅了嗅说:“头发刚用洗发水洗过,还被吹干来着。”

我这时也注意到头颅摆上去之前不光被清洗了,而且脸上还被抹上了护肤品,尤其那妇女的浓妆,显然是切下脑袋清洗后再涂抹上去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凶手究竟该有多变态,居然能若无其事地把切下来的人头浣洗一番,又整整齐齐一一摆到台面上去!

沈喻戴着橡胶手套,她轻轻触摸了一下脖颈处的切痕。然后又抬头看着林瑛。

“凶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浴室里。”

“电锯?”

“对。”

我忽然想起一部叫电锯惊魂的片子,还记得电影里血浆飞溅的场景,没想到我初入现场就遇到这么惨烈的案子,好在凶手似乎有洁癖,没把现场搞得那么恶心。

但我又想错了。

“要不,让他回去?别再吓得大小便失禁,把现场污染了。”林瑛看了我一眼,跟沈喻小声说道。

我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俩女人也太看不起我了不就是三颗人头嘛!又不是我杀的,我心虚什么!我只是没心理防备被吓了一跳而已!

我使劲蹬蹬腿儿,捶两下胸口,鼓足勇气又走了过去。

林瑛刚把浴室门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就逼面而来,我感觉就连眼睛都快要被熏得闭上了。

但我痛恨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因为我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彻底超越了自己的心理极限。

浴室的墙砖地砖应该是白色,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是因为整个浴室里都溅满了血浆和肉碎用“血肉横飞”这个词一点儿都不过分原本的颜色已经分辨不清了。

浴缸前面歪歪扭扭跪着三具穿着衣服的尸脰,它们的颈部都朝向浴缸,景象十分诡异,就像要把头扎进浴缸饮水似的。从体腔流出来的血水漾满了半个浴缸,靠近浴缸的地方还扔着一个木工电锯,它的电线插在热水器的插座上,锯身糊满了血肉,状况恶心无比。

我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急忙掉头出去想找地方呕吐,正好余以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急忙把一个呕吐袋塞到我手里。

“已经提前给你备下了,就连我都吐过一轮了。”

我抱着呕吐袋一阵翻江倒海,觉得自己都快把胆汁吐干净了。

余以清捏着鼻子拎着垃圾袋,扔到污物袋里。林瑛也走过来,拍着我后背。

“没事吧,你?把刚才请客吃饭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我使劲摇着头,又朝浴室那边走去。

“哎,受不了就别去了。”小余在后面喊。

沈喻已经站在浴室了,不知为什么她又在检查剩下那一半脖子上的伤痕,还用手一点点抚摸着。

我觉得自己胃又一阵痉挛,幸亏余以清又迅速掏出一个塑料袋套我嘴上。

这次吐得我腰酸腿软,眼冒金星,等站起身来时,沈喻已经在一层转了一圈走过来。

“你没事吧?”她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以后还跟我来现场吗?”她笑了一下。

“……还来。”我咬紧牙关说。

林瑛、余以清还有刚走进来的警员施鲢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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