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夏天?”她又问。

“对啊,暑假,怎么了?”我问。

“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这个……”我使劲回忆着,但确实想不起来了。

我虽然记忆力好,但也是只记住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孩子到了暑假每天都玩个不停,谁还在意时间呢,大概能记住的只有放假和开学的那两天吧。

“那你记得是几月份吗?七月,还是八月?”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八月,八月初。”我想起来一件事,邻居家是军烈属,去潴龙河的前几天,镇干部还因为建军节到他们家慰问来着送了一桶豆油,还有一张领袖画像。

“你比我大几岁?”沈喻的思维又在跳跃。

“两岁。”

“所以,你十一岁的时候,我正好九岁。你是在八月初看到黑船,而我……”

我猛地坐直:“你是说,咱们可能在同一天目睹了黑船?”

沈喻点点头:“我当年回家,特地翻了日历,那天是八月五号。”

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如此说来,真的有可能是同一天。

“你说那几天宝塔村连着遇上大雨,对吧?我们可以托林瑛查一下那些天的天气,再判断一下是不是同一天。”

“很有可能,而且,我看到黑船的时候是在下午,你那边也是有没有可能我们看到的是同一条船,它先在玄武山,后又去了潴龙河,或者是相反的次序?”我说。

“对啊,对啊!”沈喻有点自责地说,“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对别的事情,我总是看得清清楚楚,但每次一想到黑船,就立刻模糊起来,一点儿能想透彻的信心都没有。”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也想起来一件事。

“你还记得,我是录像机记忆吗?”我说,“任何事情只要让我遇到,所有细节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

“但有一件事,我想尽办法也记不清楚。那就是当时黑船上红衣女人的真实面容。

“直到现在,只要我闭上眼睛,她红衣飘动的样子都栩栩如生,就连她衣裙的褶皱、甚至红纱上的花纹都能瞬间出现在眼前。但唯独她的脸,似乎永远罩在一团灰蒙蒙的雾里。”

“就跟录像里打上了一层马赛克似的?”

“对。”我说,“不过,每当回忆起来,我却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女人,我曾经十分熟悉。”

“曾经?但是你那时候才十一岁,难道之前见过身形相似的女人吗?”

“不,”我摇摇头说,“在我的印象里,上初中前我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宝塔村,也根本没见过那么风采卓绝的女人。

“当然,被我爸妈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小,更不可能有什么女人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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