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廷之两天前就接到了安公子的电话,让他近日赶回山庄,越快越好。叶廷之把手头一个武装运毒的案子安排妥当,就连夜驾车前往山庄。
到达山庄已经是接近午夜了,叶廷之推开紫檀阁的门就怔住了,硕大的玄猫躬身而立,一双碧绿的眼睛瞪得溜圆,警惕戒备地盯着门窗。一个身材颀长的俊秀少年,手持一把白色的短刀护在床前,少年双目赤红形容憔悴,看见叶廷之语气古怪地说了一句:“师父要见的人——原来是你!”说完竟倒地不起酣睡起来。
叶廷之不及思索,急忙探察躺在床上的释小然,此时的释小然正闭目沉睡,让人瞠目的是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猩红蜿蜒的血管,整个人呈现诡异的斑纹状,就像浑身的毛细血管都爆裂的模样。叶廷之整颗心都抽搐绞痛,他想象不出床上的女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帮助眼前的她,只能将欲碎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触碰惊醒了释小然,她用力睁开眼睛,认出是叶廷之后开心地笑了,信任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然后贪婪地吸了吸鼻子,继续沉沉睡去。
叶廷之抱着纤细脆弱的躯体,心里百味陈杂,怀里的女人不过两面之缘,可为什么能给自己内心带来如此震撼的波动。而她对自己又偏偏不像是爱情………爱情,这两个字的闪现,让他吃惊而又紧张,难道自己已经认定———对她的感受,真的已经是爱情了………三十二岁的年龄,又要面对一次爱情吗?不过相较以往,这一次肯定是万分不同的,以往自己是猎奇是猎艳,而这一次,自己好像才是猎物,深深陷入她的陷阱,却无力挣扎无心挣脱,甘之若饴地越陷越深。
睡意阵阵袭来,就在叶廷之的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他听见窗外仿佛有簌簌的风声,有窃窃的语声,有隐隐的哭声………突然玄猫威胁地一声低吼,一切归于片刻的沉静,再然后又是一波喧嚣。叶廷之此刻明白了,玄猫和那个少年一直守在释小然的身旁,原来是防止一些邪异力量侵害脆弱的她,叶廷之又收了收臂膀,让这个女人贴得更近一些,希望自己能再给她添一道防护。
疲惫数日的叶廷之终于还是睡熟了,可是一段段零碎的梦境却撕扯了他一夜…………
释小然一袭白衣,一头长发,胸口贯穿着一支猩红的羽箭,嘴角胸口是刺目的血迹,耳边是声声群鸟的悲鸣,她的眼睛直视自己无法言语。而自己的内心被悲痛和迷惑袭卷,身体与四肢被她的眼神困住动弹不得,明明知道应该闭上眼睛奋力挣脱她最后的术法,可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失去她,要这万里江山何用?失去她,华夏神族的宗祖又如何?
释小然一袭碧色的纱裙,衣衫的下部被血水浸透,汗水濡湿了她的衣服和长发,耳边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自己绝望地搂住她摇晃,而她却眉稍眼角含笑,淡淡地道:“我欠你的,这次算清了吧?”自己的内心犹如刀绞,所有的过往她怎能如此狠心抹杀干净?他痛,他悔,他更恨!
她一袭青色的长袍,满头乌丝高高束起,四周是绵延的山,青翠的林。她跃上云巅,她掠过深潭,她明眸善睐,她巧笑倩兮………她冷冷地持剑指向他说:“这一次是我赢了吧?”好吧,是你赢了,几世纠葛都是自己在赢,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之后的痛有多么蚀骨,这一次就让你赢吧!他累了,他倦了,这无法善终的孽缘,这无法厘清的孽债,不如放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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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挣扎醒来,叶廷之心神俱焚,梦中的伤痛久久不能褪去,缓了好长时间才恢复神智。探头看向身旁的释小然,仍然沉睡如婴儿,满身满脸的斑痕由猩红转为绯红,为她竟平添一丝娇媚。叶廷之急忙收回目光,翻身下床。
再看窗下的罗汉床上,一猫一少年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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