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封祁衍漠不关心的看了眼镜子。

额角处没有处理过的伤口,过了水开始泛白。

封祁衍到客厅的茶几下拿出医药箱,打开后,入眼的是一沓卡通创可贴。

郁尔买的。

那会儿封祁衍还在上中学。

三天两头的打架,总是弄的一身伤回来。

脸上永远少不了创可贴的痕迹。

买回来的创可贴总是很快就能用完。

后来郁尔不知道从哪批发了一大堆创可贴。

关键是上面的图案还特别蠢,不是粉红草莓,就是猴子屁股。

封祁衍看着丑不拉几的创可贴不可思议:“尔尔,逗我玩儿呢?这儿玩意儿贴出去丢不丢人?”

他脸上的嫌恶显而易见,郁尔一边用碘酒给他清洗伤口一边说:“对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架。”

封祁衍倒在沙发上,手臂遮住半张脸。

打啊,你怎么不管我了呢。

他太累了,每天日夜颠倒的作息,怎么糟糕怎么过的生活。

封祁衍躺在沙发上模模糊糊的睡了一觉。

他睡眠很浅,细微的响声就能吵醒。

池皓然的电话一响,他就睁开了眼。

池皓然那的背景音乐很大,他扯着嗓子喊:“青创,过不过来?”

封祁衍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23点15分。

睡了一觉,他嗓子微哑。

“好。”

封祁衍从沙发上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出了门。

到青创的时候,一群人都在舞池劲歌热舞。

封祁衍在角落的沙发上坐着。

酒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喜欢这儿。

喧嚣可以掩饰他的存在。

好像生活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左晔被宋子文拉到舞池本来就烦的不行,又被一群女的似有似无的往他身上蹭,正想发火,扭头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封祁衍。

左晔踹了一脚宋子文:“祁衍来了,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祁衍来了吗?”宋子文往他们常坐的位置看过去。

封祁衍阴沉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过去了。

宋子文:“去看过封雅姐了?”

封祁衍闷嗯了一声。

空气仿佛一下子沉重了。

今天是封祁衍姐姐封雅的祭日。

封祁衍双手捂着脸:“我今天把他弄进医院了。”他顿了顿继续:“可是怎么够呢?我更想把他送进地狱。”

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封雅对封祁衍意味着什么。

封祁衍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和他与生俱来的性格有关,更多的是因为封家的成长环境。

他的父母太忙。

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封雅包揽了他成长的所有过程,不仅仅是姐姐,是老师,也是他唯一感知的家人。

可在三年前的今天,他视作唯一的家人也离他而去。

他的精神世界并不牢靠,甚至级易崩塌。

因为他本就不热爱这个世界。

他像变了一个人。

阴沉,暴戾,寡淡。

暑期途中有所好转,周围的人都感觉的到。

他们都以为他走出了伤痛。

可高一开学后,他变得变本加厉。

开始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把自己封锁在另一个世界。

沉默了良久,青创敲响了意味着第二天到来的钟声。

池皓然看他脸上有伤:“脸上的伤是打架打的?”

封祁衍:“嗯。”

池皓然:“没上药吗?”

封祁衍:“死不了。”

宋子文想转移话题,大晚上大家把封祁衍叫出来就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陷入黑洞的死循环。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走了走了,去跳舞。舞池里有个特别正的女生,四中的要不要过去玩玩儿?”

封祁衍情绪不高,冷声道:“精力这么足,你晚上都是让女人动的么。”

宋子文:“……!”

“老子都失恋了,哪来的女人。”

左晔一脸鄙夷:“俗不俗啊你,失恋了来看钢管舞?”

“要不然呢,躲被窝里哭?”

…………

深夜蹦迪的代价就是第二天迟到。

不巧的是今天刚好是郁尔值日。

他们一群人懒懒散散的进了校门,然后自觉的站成一排。

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气的值日老师暴跳如雷:“郁尔,去,去把他们名字都记上,通报批评!通报批评!”

郁尔扫了他们一眼,惯例走程序,走到第一个人的跟前:“班级,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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