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回到公寓,坐在书桌前拆体委给她的礼物。
是一个摄像头。
郁尔甚至不用打开盒子,看着封面印着的摄像头郁尔就知道它的型号。
郁尔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摩擦着盒子顶盖,这款摄像头她当时跑了几个数码城都没找到,这个品牌国内也没有成立官网。
导致有段时间她经常坐在教室怀疑人生。
一个一线城市,她找不到一个摄像头?
她真的找不到。
没想到体委竟然找到了。
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郁尔找到体委的微信号,真挚的敲下每一个字。
“体委,爸爸请你吃饭。”
“……滚。”
郁尔婉颜,没有回他,放下手机。
换上新的摄像头,郁尔趴在阳台上找好角度,对准焦,按下快门,试拍了几张照片。
接近凌晨,千变万化的霓虹灯,夜夜笙歌的不夜城。
只是江上已近没有船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
郁尔回房间,把相机放一旁,拿起书桌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温阿姨。
郁尔嘟囔:“逃不了了呢。”
到床边坐下,划过接听键:“温阿姨。”
听筒传来女人温和的声音:“尔尔,睡了吗?”
“没呢。”
“国庆回家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郁尔回答:“好。”
“那你明天买好机票给我打个电话,我让李叔去接你。”
“好。”
“郁桡吵着要睡觉,我先哄他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
“晚安。”
收了线,郁尔看着手机出神,是不是因为不亲近才无比客气?
想了很久,郁尔最后撇了撇嘴。
她可真矫情。
隔天,郁尔是下午三点的机票回京城。
飞机落地是五点二十五分。
从行李架取下行李,郁尔只在京城待两天。
行李很少,她只带了一个背包。
郁尔走出机场,到李叔所在的出口。
李叔在车旁侯着。
李叔和上次见差不多,中年满满的活力。
上了车,郁尔侧过头,沿途看窗外的风景。
车水马龙,人潮川流不息。
自从九岁跟着妈妈去了英国后,她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好久没有回来了。
上次是四月的清明。
这座城市有她的家,如今却成了她最少踏足的地方。
行驶的路段越长,车辆逐渐减少。
她家住在市郊。
郁尔走进门,一个小豆丁扑了上来,抱着她的大腿。
郁尔俯身,含笑揉了揉小豆丁的脑袋:“桡桡。”
郁桡撒娇的蹭着郁尔大腿:“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也是啊。”
小孩儿上手没轻没重的,温情生怕郁尔被不小心磕着碰着,斥道:“郁桡!别闹你姐。”
郁尔牵着郁桡的手一僵。
温情从二楼下来,即使是斥人,声线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郁尔的后妈,温情。
和许清扬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许清扬为人洒脱,恣意。用有限的生命追求无止境的创造,天生的设计师。
温情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性子温顺,宜家宜室。
她的性子导致她看待人事带有天然的悲悯。
比如父母离婚的郁尔。
对待她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一点不好的情绪。
郁尔安抚着郁桡:“温阿姨,我没关系的。”
郁桡委屈的瞪着眼:“妈妈,我不是小孩儿了!”
温情不认同:“郁桡去找方姨,你姐坐了那么久飞机,让你姐姐先休息会儿。”
郁桡虽然不满,却还是乖乖过去了。
郁尔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换汤不换药的剧情,反反复复上演过太多太多次了。
小孩儿抽走了手,郁尔的指缝被风灌入,有些微凉。
“尔尔,你先回房间放好东西,你爸爸就快回来了。”
郁尔点头:“好。”
郁尔上楼回到房间,把背包放在沙发上。
环视了一周,她的房间保持着原样,像是被精心照料。
几年前养的仙人掌还生机勃勃的活着,墙上挂着的花是新换上去的。
她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以前一家三口的照片。
三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笑魇如花,任谁看了都像是满载爱的一家,殊不知花朵以腐烂至花根。
照片是爸爸妈妈离婚前夕她要求拍的。
郁尔天马行空的想,她那时怎么这么聪明呢?
三个人的全家福,小红本变成小绿本后,真的再也没有理由拍了。
郁尔出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下楼时听到有汽车驶进的声音。
没过多久,郁航之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上难掩杀伐果断的气势。
郁尔上前,微微一笑张开手:“爸爸,抱抱。”
郁航之眉间染上温和:“尔尔,想爸爸了吗?”
“可想了。”
坐在沙发上,郁航之关心的询问了郁尔的生活,学习。
再之后就是一阵无言。
郁航之绞尽脑汁的试图再挑起话题。
可都是徒劳。
多年缺失的陪伴,以及重组家庭的诸多忌讳,都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缥缈的是情感两个字,它很牢固也很脆弱。
通往人心的道路一定很崎岖,要不然他们都那么努力的朝着对方靠近,只是途中稍稍走错了一步,怎么就背道而驰了呢?
温情从餐厅出来,打破了畸形的气氛。
她道:“航之,尔尔吃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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