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岐起了个大早,因着今日要待客程家,遂打扮的极其用心,听青黛说起来,她才知道今天来的不止是陈家,还有很多商户。

说白了,就是借着她入选为由,各自拉拢拉拢生意什么的。

尤其是那句程家女子入宫必为后,就够他们巴结的了。

偌大的东院布满了迎来送往的人,程岐也随着程云夺拜见无数,直到午后笑的脸都酸了,但看着三叔在外人面前当家主持,她有些难受。

程云夺这样专权,连东府和山华府的那两脉程家人都不让过来。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程云央是在她五岁时去世的,即便程岐是孤儿,也能感受到原主对父亲的期盼和思念,由此便会影响到她。

父爱如山啊,程岐心内窥探,茫然只觉得陌生而尴尬。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爸亲妈是谁。

“阿岫,你想什么呢?”

坐在旁边的程姝见程岐愣神,温声的问道。

她今日穿着水绿色的鲛纱襦裙,更衬得气态飘然如仙,方才在宴席间,程姝可比程岐耀眼多了,加之如今是程云夺当家,遂把她捧得老高。

但程岐并未嫉妒,各项成绩本不如人,有什么好争得。

只是她感慨,若自家大姐程姝这样的闺中名秀才将将榜眼,那名满锡平的冯宜又该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样子?

在昌国的上层社会中,人人都成长在烟雾缭绕的环境内,遂程家的香坊生意极好,他们不光在浴桶里放香料,衣服上挂香囊,庭院住宅也要幽香扑鼻,公堂衙门里芬芳袭人不说,庙宇寺观就更是香气弥漫。

宫里最得圣宠的段贵妃,除非口中含有沉香和麝香,否则不会对人开口讲话,上京也常常举办斗香大会,大臣们在会上各携名香,比试优劣。

这冯宜最厉害,听说她自小被她娘喂一种可食用的香料,长大之后,不必佩戴香囊便可浑然生出诱人体香,所到之处贵门子弟争相诣之。

现实版香妃凉凉啊。

这般天人,怎么不出门呢,真是太可惜了,殊不知有时候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宴席至此并未结束,但程云夺似乎不想让长房的几个孩子听他们几位商户长辈议论生意上的事,便叫他们出去走走,散散席间的酒气,待会儿回来看戏猴表演。

“没想什么。”

程岐搪塞了程姝的问题,转头看着这亭外的景色,谁能想到这如云般的美景,只是国公府的一处小小花园,怪道这程家到底多少庞然产业,能让程云夺如此把手不放,原因也可见一斑。

只是有趣的是,这一家的矛盾全都摆在明面上,想必若没有程老夫人压着,估计三天两头就要争吵一番,尤其是三婶季氏,分家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恨不得马上把长房的几个孩子赶出去,彻底霸占程家。

“听说陈二爷这次来庆宴,还特地带了个戏猴的班子。”程岐道,“待会儿还要给咱们表演呢。”

程珮在旁冷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程岐懒理,倒是程岱反驳道:“是啊,哪里比得上你爱看的泼寒夷戏。”

这泼寒夷戏是一种冬天流行的泼水节,一大群赤身的夷人青年,戴着稀奇古怪的面具,在乐器的喧闹声中跳跃舞蹈,用冷水互相泼,也泼向围观的人群。

昌国人对这种游戏极其痴迷,就算有伤风化也百玩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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