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过夜食后,程衍回去西井亭的厢房,他坐在帐床上,辛夷帮他用杯里的清水心翼翼的冲洗着眼睛。
那厮果然是男身女心,动作轻柔的很:“少爷放心,周郎中说是因为院里的花粉飞进了眼睛里,才让眼睛发红流泪的,奴才已经叫人把那些花搬出去了,过两日就好了。”
程衍轻应一声:“那花我就闻了一下,真是倒霉。”
辛夷笑了笑,忽见白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是今日未走的顾杭。
这人一进来,就叫辛夷和白果出去了。
程衍擦了下脸上的清水,疑惑道:“您……”
顾杭也不见外,直接坐到对面的圆凳上:“宗玉是吧,你也叫我舅舅就是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这叫五更打牙祭,没外人。”
程衍对于这人爱说歇后语的爱好,表示淡定:“是,舅舅。”
“哎,这就对了。”
顾杭端详着他,忍不住轻笑道:“我早听冬青在信上说你是个俊俏的,没想到你还真他娘的俊啊,比太衡那子还俊。”
顾杭说的太直接,程衍的脸出现些不明晰的红,略微揉眼:“舅舅明日要提早赶路,今夜不眠而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顾杭哈哈一笑:“你也别吃心,今天我来也不是针对你,就是想把那三个孩子带去新远。”不快的皱眉,“谁知道这三个白眼狼谁也不和我走,也就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程衍没有开口。
顾杭则又道:“你现在过继到了长房,也就是我姐的孩子了,那便都是我顾杭的外甥,我自然护着向着,所以,我已经和程云夺那边说好了,你不仅可以上缎庄,还能去香坊做事了。”
程衍一愣,看样子是初次听说:“什么?去香坊?”
“对。”
顾杭神色得意:“你不想去吗?”
程衍不知道怎么说,沉默片刻才道:“若是能帮秋白他们……把这七庄生意从三房手里拿回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顾杭见他终于开门见山,索性也不掩饰了:“有你这话,我这趟锡平便不白折腾,三万两也不白花,你也是个有良心的。”
这山华府和国公府虽然都是程家,但其中的差别谁人不知,程衍还被过继到了长房,堪称一步登天,前途未来光明着呢,若是不想着如何报恩,怕是脊梁骨都会被阖锡平的人戳碎了。
“姐夫把你过继来,还叫你全全接手程家的生意,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顾杭道,“我生平最佩服我姐夫,自然也会帮你,三房那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长房这几个孩子得心,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去新远,只要舅舅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程衍认真点头:“宗玉记住了。”
顾杭见他行事说话都很稳妥,也放下心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别送了,快歇着吧。”
“好。”那人答道。
顾杭转身,本该直接出房门去,却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书案,好奇之下走了过去,疑惑道:“这是什么?”
程衍猛地皱眉,以为顾杭是冲着那神秘卷轴过去的。
“这画的是谁啊?”
谁知顾杭看也不看那卷轴,他生在顾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对那类似藏品的卷轴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拿起一张宣纸来。
那上面画着一女子的丹青,正是前几日给要给做直裙的冯宜,但顾杭久居新远,自然不认识这位锡平最出名的大家闺秀。
程衍松了口气,搪塞道:“没谁。”
顾杭又看了几眼,旋即促狭一笑,对他道:“心上人吧。”不等他回答,将宣纸放下,挤眉弄眼的往出走,“没事,舅舅都懂。”
临出房门,顾杭还不忘促狭的关心道:“注意身体,别累着啊,没事少盯着那画上的人看,你瞧你都长针眼了。”
程衍急的起身:“舅舅,我没有!”
可是话没递出去,顾杭早就出去了。
程衍在原地又站了站,有些无语的呼了口气,他瞥眼那书案上的轻描丹青,走过去随意叠好收起:“辛夷白果,你们两个真是要懒死。”
翌日,因着新远那边的生意不能离开人,顾杭要马上出发回去,临了还送给程衍一枚巧的玉哨,叫随从交给他。
那随从不认识程衍,盯着那一行程家少爷们愣神,就听顾杭在马车上大声笑道:“最俊的那个!像大姑娘的那个就是!”
随从眼前一亮,走过去伸手,而程衍只得尴尬的笑着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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