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毓婷就这么站着,安安静静地看着大胡子傻笑。她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就象沉在水底的油桶被凿穿了一个洞,一股油汩汩而出,轻浮而油腻地贴在水面上;她浸在冰冷的水里,透过一层五彩斑斓的油膜去看外界,还没看清一个世界的轮廓就诞生出一种窒息憋屈的感受。
何至于此?
她问自己,然后哑然一哂。
“你笑什么?”她问笑得前俯后仰的大胡子。
大胡子的怪笑中断了一会,然后笑嘻嘻地指着她:“我笑你傻啊。花自凋零水自流,误把无情当有情。真正的自作多情!”
是这样吗?贺毓婷扪心自问。她怎么会自作多情呢?三百年都没动过春心,怎么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会自作多情呢?
只怪当时夜色太好,人太朦胧,她一时晕了头想雾里探花罢了。“我只是……”贺毓婷偏着头想想,自己把心口一道浅浅疮疤给揭开来,一定要看清里面的血肉模糊。她承认:“……我只是当局者迷,一时情难自禁。”纵然如此,她还是觉得痛。人生第一次模糊的情愫萌芽在三百年后一个莫名其妙的穿越里,难以置信地启个头就残忍地结了尾。真正计较的话,其实她对自己的怜惜远远多过感情终结的遗憾。也没有多少不舍,只是……贺毓婷呼吸一顿,抿直了唇线,半晌才道:“我现在只是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我动了心,而撩拔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地转身?真的只是无心吗?她一开始也不是有心人啊!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而且为什么她要变成被人嘲笑的对象?
大胡子止住了笑,好一阵子观察着贺毓婷要哭不哭的表情。“你真可怜。”她(?)说。
贺毓婷抬起眼睛看向大胡子。
“象你这种脸,随便配个路人甲乙丙丁就行了,你还指望帮主能看上你?知不知道帮会里有多少小迷妹等着抱帮主大腿吗?比你长得漂亮的、胸大的、会撒娇的人多了去了,以帮主那资本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个……”大胡子环胸打量,象个三姑六婆一样用挑剔的视线把贺毓婷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一番。大胡子啧啧有声地砸舌说:“你看,你要脸没脸,一看就是系统脸!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也不是大长腿更不是小蛮腰,从外形上就输给别人一大截。撒娇也不在行,怕黑?哈!哈哈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咋不踩到地上一只蚂蚁然后跳到帮主怀里去?拽着帮主胳膊又慢慢地松开,还自己臊得满脸通红,这是哪个年代的老桥段了,真亏你好意思拿出来使唤!”
一番话喋喋不休不带半秒钟的停顿。没想到大胡子竟然躲在自己屋子里偷看外面的一举一动。更让贺毓婷恼火的是,这家伙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训人,好像自己就很尊贵别人就很下作似的。
贺毓婷牙帮抵得生痛。“你一直都是这样踩低别人抬高自己来过日子吗?”
“啊?”大胡子呆怔了一下,然后虎着脸硬梆梆地质问:“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贺毓婷冷笑一声。若刚刚目送二郎真君走出去时心里还有一些非分的缱绻柔情缠绕心扉,那现在则已经荡然无存。她怒气勃发,斗志昂扬,一心想把无形中某人的大猪蹄子从脑门上摘下来,煎蒸炸煮一番然后囵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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