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的身世,屋中之人,都是知晓,再听到耳中,也只会觉得刘和身份尊贵,与天子同血脉,是帝室族人。

戏忠离刘和最近,听到刘和说过这话,眼睛遂即看向刘和。

对于刘协,刘和称之为陈留王,却没有以天子称之。

刘和提及的事情,是青州当年旧事。

因郡守与州府之间有杂事纠纷,皆是朝堂官职,没有上下级的直属关系,不能以势压人,郡守和州府互有推诿,最终各自写了奏折遣人送往京城,让有司决断。

其时,先帝仍在位,朝政多被奸党把持,这等不能眼见的事端,朝堂一向以先后顺序来判决,不管对错,不论清由,第一个看到谁的论证,就算是谁获胜。

州府先行遣人去京城,郡守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本来这等琐事,无非就是指责一番,远谈不上影响政绩前程,郡守好颜面,立刻选派了得力之人,也去京城送奏折。

那时,太史慈年少,不过二十一岁,星夜兼程,到了京城,发现州府的使者已到,排在太史慈之前,太史慈知官场门道,晓得便是自己讲奏折送去,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心生一计,太史慈装作朝官,骗走了州府使者的奏折,恐吓州府使者一同归去,再半途折返,送上奏折,终使郡守获胜。

此事后来被州府发觉,于是州府对太史慈有了怨恨,且明言要让太史慈为难,太史慈身为一小官,与郡守非亲非故,郡守也没有刻意袒护,太史慈官场之路于是被断绝,为了不累及亲人,只好远走他乡。

不负人所托,言出必行,实是对一人品性信义最高赞誉,太史慈以智取胜,最终丢了官职,落得旁人耳中,只会觉得有勇有谋,是忠义之士。

因此,太史慈智送奏章一事,被人广知。

大汉十三州,虽然战乱频起,天子依然是天子,听得当今天子竟然对己身有过赞誉,太史慈便是心境古井,也不禁有些涟漪。

为了郡守琐碎事,误了一身前程,经年四处奔波,太史慈往昔风餐露宿,若是说不辛苦,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太史慈应声叹道:“此是经年旧事,不曾想世子还记得。”

京城侍中时,是刘和最无忧的一段时日,提起旧事,刘和倒是更有些感慨,压下心中的悸动,刘和站起身,礼道:“我与子义素无情份,子义不畏险使先父不受贼人凌辱,刘和着实感激。”

“此间,我亦是受了王师之命,来取回刘刺史尸身,好回去安葬。”

“哦?”刘和讶然道:“子义,不知尊师是何人?”

“王师彦方先生。”

刘和身形陡然一震,面上犹然不信,喜道:“竟是彦方先生,当年彦方先生拒绝了三府辟命,先父时常叹息,天下圣者当如平原王烈,不能聆听先生教诲,实是遗憾。子义,不知先生现在何处,我应当亲自去拜访。”

不料,太史慈却是有所沉吟,停了片刻,才朗声道:“这亦是我今日要见世子的缘故,王师如今在居庸,平抚百姓,安置流民,已近冬日,居庸怕是再经不起兵事,世子北上幽州,定是为公孙瓒寻仇,太史慈想请世子三思,莫要兵临居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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