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笑道:“若是刘策无背主之心,为何不早早报告,直至今日方才传来讯息,吕布狼子野心,胆大妄为,若是起了歹心,主公安危岂不成了儿戏。”
沮授知逢纪与袁尚私交甚好,此番出言,乃是为田丰恰才驳袁尚之故,要给田丰一个难堪,沮授与田丰同为冀州谋臣,又受田丰举荐之恩,眼见田丰受难,余光看到地上跪着的传令兵,浑身发抖,隐隐有惧怕之意,沮授喝道:“传令兵,我来问你,你可曾收到刘策传讯,讯息何时传来,讯息所记何事?细细讲来!”
这传令兵原本是李统部下,与李统是同乡,当日李统率众离去,私下派遣机灵的亲随上报,把丢失粮草事详加阐述,主要是给上官讲,遇到的是吕布和八健将,吕布纵兵抢粮,李统力不能及,为了完成军令,再去筹集新的粮草,如此,即使是报到袁绍前,也会把对李统的责罚,降到最小,对刘策只字不提,到了驿站时,听闻前一日刘策就派遣斥候报因天使来,刘策为避免吕布与袁军再有冲突,引领吕布军阵避开县郡,朝着冀州城进发。驿站之人不信斥候所言,表面上答允了,其实放在一旁,而后李统亲兵又来,驿站才慌了,让李统亲兵为传令兵,报于冀州城,传令兵原没想到袁尚对刘策有怨,眼看着逢纪把刘策归为叛主之军,这等指鹿为马的罪责,传令兵如何不慌张!
传令兵不敢撒谎,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逢纪原本一副看戏的脸色顿时变的尴尬。
袁尚上前一脚把传令兵踢翻,道:“你这贼厮,即是报讯,何不一并报上来!”
袁绍怒道:“竖子安敢欺我!来人,与我拉出去,斩了。”
“是!”
左右护卫不由分说,拉着传令兵,拖了出去,只听的传令兵口中兀自喊着“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声音。
田丰面有笑意,道:“好一个刘策,还有如此胆识。吕布贼子素有狼性,护住刘和,占着天义,就算掳掠沿途,我等也无法追究,刘策如此一来,让沿途郡县士兵避过了危险,免了祸乱,吕布手下,多为马贼,生性为恶,动辄杀人,刘策敢混在其中,可谓胆色十足。”
刘策此举,虽违背了军令,私下做主,兵法早有云将在外有所不从,然就事论事,沮授心中也觉得刘策做的极对,只是田丰赞叹刘策,全然没有顾及袁尚逢纪脸面,这等如同当面打脸的行为,让袁尚逢纪如何自处,袁绍喜爱袁尚,爱屋及乌之下,袁绍又如何看待田丰。
沮授上前一步,侧向田丰,道:“元皓,我有不同观处,刘策职责运粮,为一营长,违抗军令,擅自主张,若是军中有依仿者,恐怕军心不稳,我以为,即刘策所做合情,亦不能开这等事端,须以责罚,以儆效尤,军规有令,擅离职守者,领五十军棍。”
事关自家性命安危,竟然差点被一个传令兵耽误,袁绍余怒未消,面色冷峻道:“传我将令,刘策回营,念及功绩,酌情减半,领二十五军棍。”
田丰本觉得袁绍赏罚不公,又听得沮授罗列,细想一下,以军法而言,该当如此,田丰耿直,既所虑有误,遂躬身道:“田丰不通兵略,一家之间,过于鲁莽,还请主公责罚。”
田丰自认不通兵事,作为主上,袁绍也表现的很大度,宽慰田丰道:“我等所观所想,立场不同,分歧再所难免,于军中大事,我袁本初还要多多依靠元皓公与啊。”
沮授田丰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处置刘策,在袁绍看来,只是小事,如今刘和前来,是为紧要之事,道:“此事暂且罢了,明日刘和手持天子剑,我如何应对。”
沮授出言道:“天子发昭还是董贼伏诛之前,袁公路扣留天子使臣几月,早已误了时机,主公,可举天子师,与公孙瓒休战,刘虞乃汉室宗亲,可联同刘虞,接天子于冀州,一来解了天子之围,二来可拟天子令,号九州。”
田丰点头,道:“周朝室微,齐桓公挟周天子大义,为霸主,主公可依而行之。”
袁绍面色深沉,缓缓坐下,良久,道:“不可,迎天子之事,暂且不论,容我再想一番。”
田丰见袁绍根本没有做任何考校,就立时拒绝,知袁绍怕是于此事早有定论,当下沉默不语。
此事田丰不知,袁尚却是知晓,早在年余,袁绍就此事与许攸郭图商议过,迎来了天子,待到平了天下,这大汉江山,是姓刘呢,还是姓袁呢?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类同,对袁绍心思,袁尚早已明悟,袁绍争的是皇帝位子,袁尚所要争的,却是储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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