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趁机又表现了一番贤良大肚。当着老太太及几位妯娌的面分派了二个二等丫环,四个三等丫环,八个院里侍候的粗使婆子给刘紫月,又将听雨阁拨给刘紫月居住。
三太太故作惊讶地道:“呀,这是按庶出规制?”
在这府里,正经的嫡出姑娘都是四个二等丫头,二个管事婆子,八个三等丫头,十六个院中粗使婆子。
大太太脸色放了下来,正要说话,却是被老太太说的话给压了下来。
“林氏,你住口。”老太太道,“老大媳妇,以前的事委屈你了,按理这么安排也尚可,毕竟若真论起来,你才是老大的正经原配,吴家大房原配嫡妻,那一位只是个没福的。人走都走了,看在大姑娘的份上,在家谱上给她留吴家妾室名份的死后哀荣,就算是咱们吴家为子孙行善积福吧。你是个贤慧的,我心里一直明白,只是这丫头这些年一直病着,又在乡下吃了不少苦,如今好容易病好了,就应该仔细些,眼见着就要及竿的年纪,耽误了婚配那可是大事。”
大太太听着老太太的话,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老太太放心,媳妇明白。”
老太太又道:“前些年因着大姑娘病着,一直也没将她记上族谱,如今大好了,合该将这事办了。我请人算了,过几日就是吉日,到时候请了族中长辈来,开祠堂,将大姑娘的名字写进吴家族谱上。只是大姑娘到底是咱们吴家的长女,少了个嫡女的身份,怕是要坏了大爷的打算。好在那位也去了,没上过家谱,说是继女也不妥当,我和大爷商议过,将她记在你的名下。你是个贤良的,我和大爷都知道这事上委屈你了。不过得多想想你亲生的二姑娘,做娘的都是如此,为了亲生儿女的前程,这点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老太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该听明白的都听得分明。刘紫月心底更是一片清明,因着即将到来的那门“好婚事”,老太太让大太太退让善待于她呢。至于说她娘的妾室名份,老太太还真敢说,不过是欺负她外家无人罢了。一句话就想将当年外祖家的恩情,母亲正室的名份给抹杀,甚至还要将她记在吴氏族谱里。
虽然刘紫月生母死的时候她才几个月,没有亲眼见到当年喜堂上母亲的死,但是后来奶娘陆陆续续地跟她说了些前因后果。当年吴家家道中落,尤其是祖父这一房,祖父祖母多年的不事生产,祖父考了多年未得高中,一大把年纪,弄得文不成,武不就,混到死也只是一个穷酸秀才。
祖父这一死,家里唯一的镇上学堂教书先生的微薄束修也停了,日子一度过不下去。祖母将三个年幼的儿子过继给族中家境殷实的族人,独守着父亲这个长子过活。父亲八岁那年,因着年景不好,祖母给人浆洗衣裳的收入越来越少,父亲饿急了,就趁着祖母不在家之际,独自上山觅野食。也是运气不好,偏遇上了毒蛇。好在让上山采药的外祖父给救了。外祖父心地善良,不但免费治好了中毒蛇的父亲,还送了不少吃食。一个镇上住着,外祖父是小镇上小有名器的大夫,自此后,两家就常走动起来。
外祖父可怜父亲母子孤苦,时常送些生活用品接济父亲母子。父亲大母亲五岁,后来两家更是定了姻亲,双方约定让父亲做外祖家的上门女婿。外祖父看父亲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又是自家未来的上门女婿,便出资供父亲上县里的书院读书。母亲及竿后顺理成章地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成亲。后来发生的事也算是老生常谈了,父亲高中后,背信弃义,抛弃糟糠再娶高门贵女,母亲撞柱死在父亲的新婚喜堂之上。
父亲是刘家的上门女婿,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母亲才没有上吴家的族谱而是将父亲写进刘氏家谱里。而因入赘被从吴氏家谱里除名的父亲,想来是高中后,在镇国将军府的干预下,重新添回的。反正刘氏一族已然断绝,吴氏众人又想攀附高门,两方一拍即合。而她则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仍随母姓,并未写进吴氏家谱。外祖父的离世,舅舅在母亲死后没多久也跟着失去音信。外祖家已经没人,谁还记得当年父亲母子的落破以及父亲做过刘家上门女的事。就连刘家唯一的忠奴,她的奶娘,在她八岁的时候莫明其妙落水而死。
让她上吴家的族谱,并记在嫡母黄氏名下,甚至还施舍般地说给母亲妾室的名份,真真是笑话。祖母与父亲还真是忘记当年上门入赘为婿的事,以及刘家的恩情了呢。祖母与父亲也一定认为,那些他们所认为不堪的过往,她不知道吧。也对,谁会想到一个被人认为哑了多年的奶娘会竟是能说话?据刘紫月所知,奶娘以前确实哑过,后来治好了,因为习惯性继续做着哑巴,因此曾在刘家多年的父亲也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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