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给身边的大管家递了个眼神,便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大管家会意地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慢慢地在刘紫月跟前摊开。
大管家道:“大姑娘,把这个签了就没事了。”
刘紫月将纸上的内容快速地扫了一遍。好家伙,连她的认罪书都准备好了。大致意思是她承认做下的巫盅术,用以诅咒老夫人、大夫人的事,府里念在她是初犯,又是血亲骨肉的,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暂不报官。不过让她以后以此为鉴,时时不忘自省,处处要以家人为先,以弥补她今日对家人所犯下的过错。
刘紫月站在原地,低着头,向上稍稍抬高眼皮,悄悄地看了一眼矮榻上闲然地喝着茶水的大爷,心下冷笑,看来大爷是有备而来的。就不知道整件事情,大爷在里头扮演着怎么样一个角色?是他授意五妹做下的,还是事发后他顺势而为。不过不管怎样,大爷想要将她掌握在手心的目的已然很明显了。
大管家拿了半天的纸,见刘紫月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半点没有接过签下的意思,他耐心地劝道:“大姑娘,老爷这是为你好,只要签了,奴才保证,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必将事情烂在肚子里,保管您丁点事情都不会有。”
大管家说完,刘紫月依旧一动不动,不过吴弦月倒是奈不住性子跳了出来:“父亲,这怎么能行。决不能因为她是咱们的亲人,就如此轻易地放过。行巫盅术在咱们东华国可是重罪,私自隐瞒不报,包庇罪人,万一走漏了风声,父亲的官威何在,一府上下又有何面目在世家大族中行走?”
大爷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微怒道:“她是你长姐,弦月退下。”
吴弦月本还要再争辨几句,可是见大爷绷着脸瞪向她的眼神,她识趣地闭上嘴,再不敢多说半句。
刘紫月暗自摇头,轻易放过吗?吴弦月到底还是嫩了点。大爷岂是轻易吃亏的主。这张认罪书上,只是写着暂时不报官,并不是说府里真就打算将她行巫盅术的痕迹全部销没。认罪书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府里各种痛心与种种不忍,念在至亲血脉的份上,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悲痛之极,与种种家国公私间两难的无奈,写得恰到好处。大底是状元出身,实打实考来的,真有几分本事。词句间被他润色得,让看过这封认罪书的人心下都凄凄然起来。刘紫月相信,如果有一天就算纸包不住火,走漏了风声,府里凭着这封认罪书就能将自己摘个干净,还博得不少同情。而她,世人只会更加唾弃罢了。
至于说暂时会到什么时候,其实一切全看她的表现,如若她乖顺听话,能为府上效力,倒还罢了,如若不然,府里照样将她推出,随时都能够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来。那两个锦衣布偶以及今天屋子里在场的所有人,他日都有可能成为指证她犯下巫盅术罪责的证据和证人。
大管家似是才想到刘紫月有可能不识字,便好心提醒道:“大姑娘若是不会签也没有关系,只要在上头按个手印就好。”
刘紫月抬起头来直面大爷道:“为何要我画押,又不是我做的。”
吴弦月道:“在你房里发现的,这屋里所有人都能证明,证据确凿,怎么就不是你,你还想狡辩?”
刘紫月手心亮出一块通体碧绿下垂大红色流苏的圆环型玉坠,对着吴弦月讥笑道:“哦,这么说在我房里发现的就是我的,那我问你,这个如今在我手上,那归我所有了?”
“这是我的,怎么会到你手上。”吴弦月将东西从刘紫月手中抢了来,“好啊,你不但做巫盅害人,竟然还是个偷儿。”
刘紫月摊了摊手道:“我在地在捡的。你不是说我屋里发现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吗?那这个玉坠子合该是我的才对,怎么说成我偷你的?”
吴弦月气急败坏地指着刘紫月“你”了半天,一时词穷,倒想不出应对的话来。只得撒娇,央了坐在矮榻上的大爷给她做主。
大爷见吴弦月败下阵来,便让她退到一旁安静站好,自己对刘紫月道:“巧舌如簧是没用的,在你屋里发现的,就是在公堂上基本上就可以定罪了,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两只布偶人不是你做的。”
刘紫月道:“我当然能证明。大爷请看,布偶身上的布料。”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