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崎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我上午独自在屋里,他们突然就拿着刀从院子外面闯进来,也不答话上来便砍,接二连三的一共来了六个人。”
安逸看着这些尸体,听孟崎说他们都是上午过来的,心里就隐约觉得可能和江宁村的那股流民有关,但是为什么要杀孟崎呢?
他问孟崎道:“我且问你,你去过江宁村吗?”
孟崎点点头,因为江宁村和松岭村距离不远,松岭村有在江宁村去成都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村民中还有他不少熟面孔。
“江宁村上午被流寇劫掠,死伤惨重。”
从安逸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让孟崎惊讶不已,他问了和安逸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这里会有流匪?
安逸心说这问题你还问我,我还想找人问呢,他说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没有找到答案,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关周世表和五谷教的事儿。”
孟崎听到安逸这样说,却显然有些局促道:“你想听些什么?”
“听你所知道的部。”
“你们两个都是官,我说了你会信吗?”
安逸笑了笑朝他点点头,他心道这孟崎这回还真说错了,他跟周世表按照品阶来说,还真都不属于官。
孟崎看着安逸表情,心中稍定,娓娓地说道:“我先说五谷教吧,我记得小的时候是没有这么一个教的,倒是长大了之后,才逐渐的知道这个五谷教,而且周围的村民很多都是五谷教的信徒。”
安逸听着孟崎的话,觉得好像在信徒多这一点上,孟崎和周世表的说法都是一致的,但是对于五谷教的评价为什么大相径庭呢?于是他问道:“既然村民们大多是五谷教的信徒,那么我刚来村子时候看到的五谷教,为什么还要对村民大动刀戈呢?而且周世表跟我说五谷教经常给信徒施粥行善,你们俩这说法差距也太大了吧。”
“没错,在刚一开始,五谷教确实是一副普济众生的姿态,经常给各个村子的村民施粥、布道、行善,很受推崇。尤其是在很多时候收成不好的时候,都会按期给各个村子派发粮米。但是后来,随着五谷教越来越壮大,就以各种由头向村子索要济世粮。”
“济世粮?”
安逸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孟崎顿了顿接着解释道:“其实就是一个问村民要粮食的由头罢了,一开始确实有不少村民都慷慨解囊,但是后来五谷教的济世粮越要越多,很多村民就开始拒绝提供了。五谷教就仗着自己信徒多,出了一条新的教规,教众索要救济粮未果时,如果有其他信徒一起协助,就可以从索要来的救济粮中分走一分部。”
这种行径完就是在调动一部分人去欺压另外一部分人,在五谷教这样教义的怂恿下,只要缴纳济世粮加入五谷教,就可以从别人家里获取到更多的回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谷教这样做,越是收取再高的济世粮越是会有村民前赴后继的加入。”
孟崎点点头,说道:“确实如大人所说,不过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缴纳济世粮,都成为信徒的时候,五谷教又开始委任一些村民甚至地痞乞丐来担任道长,每几个村子就有一个道长,收取粮食的方式也变成了向村子直接收取,救济粮也就变成了例粮。不知为何,例粮的数量相比较之前的济世粮降低了很多,但是如果有哪个村子不按时交纳,道长就会带人来骚扰,毁坏农田、骚扰妇女、拐骗孩童,反正做尽那腌臜之事。”
安逸听着他的话,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没有人去报官吗?县官就无动于衷吗?”
孟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没用的,就像大人一开始问我时候,我跟大人说的,别说县官了,下到下面的富户、族长、长老,上到甚至各个府衙里的老爷,我听说包括那承宣布政使司里都有五谷教的教众。五谷教每每收完例粮都会给各个达到所谓法级的教众派发银两,这些人收了银两,哪还会管我们的死活。”
这样讲来,这个五谷教还真是非同小可,把村民榨干之后,通过向村子直接收取的方式收缴粮食同时吸纳一批官员加入,让原本打压他们的人变成了保护他们的人。然后通过“法级”
的划分,驱逐一部分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底层的农民,让原本他们保护的人变成了被他们打压的人,真真是耍的好手段。
不过想到这儿,安逸心中也有了个疑惑,他也并没有保留,直言不讳的问孟崎:“孟崎,你如何对五谷教内的事儿知道的如此清楚?”
孟崎也知道安逸并不是来怀疑他,便也坦言道:“我祖父和我曾经都是五谷教的信徒,只不过后来在五谷教变本加厉的时候,我祖父觉得这个五谷教分明就是个欺压民众的邪教,于是就带着我执意退出了。后来五谷教开始向村落征收例粮的时候,我祖父带头抗拒,在村子里也是对参与五谷教的村民各种打压。也是从那件事开始,我祖父和周世表之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也正因为如此,那五谷教看到骚扰并没有取得效果,才有了那日大人进村时,教众烧杀劫掠的一幕。”
原来这周世表还是个五谷教的教众,怪不得处处道五谷教的好呢,不过既然五谷教在收不到例粮的时候,也会组织人马进行报复,那会不会江宁村的匪乱,实际上就也是五谷教所为呢?
想到这儿,他对着孟崎道:“你且跟我到营里去,认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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