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却是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直到他有些不稳地后退了一步,一绊便倒在了身后之人的怀中。
“噗”一声,鲜红的液体染红了他的视野,他的心一惊,抓住他肩膀的手却是仍不住颤抖。他受伤了,他干嘛挡在他前面!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的气味,在林子深处散开不见。
再一看,她手中揪着他的衣领,得意地看着被妖魔围困在其中的两人,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不过这笑容中的苦涩一闪而过。垂在身侧的手臂上鲜血潺潺,浸染了她的一袭衣裳,在那素白的底子上流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只是即使是这样她仍是在笑着,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魂魄在她手中挣扎,双脚渐渐离地,竟被她一把举起。
“放心,马上就让你到一个好地方去。”她的声音极近妖娆,只是看到她笑得扭曲的脸面时,魂魄再也受不住吓,僵硬了身子不再动弹,那双死寂一般的眼渐渐失去了光彩。
只见她口中阵阵有词地念着什么,一个瓷瓶渐渐浮现在眼前,周身散着幽幽的绿光,飘到她眼前时自动打开了塞子,然后将他吸了进去。
众妖魔一看已经得手,便只是扭动着身子不再向前,鬼魅般然后一下便都退了回去,回到了她的身后。
“今日可真是要谢谢你两这么陪着我,我可是好开心呀。”她说着扭动了一下腰,笑得销魂妩媚,眼底那一丝异样的感情也只是出现了那么一下便不见了。
“妖女,你继续祝魔尊修炼,其下场定如这条索魂链!”黑无常气地上前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好好教训教训她一顿,然后再扔进炼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只是却再一次被拦了下来。
“今日便放你一马,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白无常扶住黑无常的身体闪身不见。
他俩一不见,群妖欢呼,她也渐渐弯起嘴角,一转身领着众妖魔消失在原地,刮过的风带起沙子吹灭了坟头的蜡烛,四周静的有些可怕。
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一个人,白色的长发长须时不时地被风吹起,那双隐藏在眉毛下的小眼睛露着一丝算计的精光。这风景在他眼中似乎成了不必要的摆设,但是即使是这样,树丛灌木仍旧被修剪地整整齐齐,宝塔状的样子在这个仙气缭绕的地方似乎是格格不入,可他似乎不在乎。
眨眼的功夫,亭子里就又多了一人,纱衣轻舞,一个旋转就坐到了石凳上,面上僵硬一片。
“父亲。”她开口,看着湖水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两只手不停地绞着帕子。
“你怎么上来了?”白须老人斜了她一眼,拿起石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入了口中,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在口中弥散开来,留的一嘴香味。
“前几天,地府里来了个小丫头。”她说这话的时候,牙齿直痒痒,两只手绞得更快了,没一会儿便将这帕子绞出一个洞来,她气鼓鼓地随手就扔在了地上。
“接着说。”他吃完糕点,一伸手虚空变出一只白玉酒壶,一阵酒香一下子便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心烟红唇一翘,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白须老人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最后重重地将酒壶往桌上一掷,香醇的酒水撒了一桌,堵住了心烟的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了她一眼之后便气呼呼地甩了面子走掉了,只留下她一人呆呆坐在亭子中间,神色比刚来之前更加难看。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可以为了权利为了讨好天帝就将她送给别人。可以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将她往死路上送,她这辈子嫁给了冥荒也算是可以了,至少比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这里的人生地狠厉,就连这里的风也带着一股子欺人太甚的味道,直直地吹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面上的皮肤吹掉一般。一刀一刀地在她身上凌迟着。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大地大,却是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她出嫁了,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得不到夫君的宠爱,那地狱只会是冰冷冷的一个处所而已,又有什么用呢?罢了罢了,没有父亲的爱护又怎么样?她难道还是活不下去吗?在她父亲的眼中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用来争夺荣誉的棋子。
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加让人感到可悲的呢?以后即便是风霜雨露再无安身立命之处也绝不再回到这里苟活于世!
她挥手斩下衣裳上的衣角,那红艳艳的颜色被风起,飘到了空中,然后又缓缓地落在了倾洒了酒水的桌子上。
这一生她心烟便于她的父亲骷髅仙人斩断父女情谊!此生都不再回头!
她虽然在人前看上去是柔弱的,但是内心却很坚强,说不回头就绝不回头!
垂眸之间眼角似乎划过一滴眼泪,她闭了闭眼睛将那滴泪水挤出了眼眶,然后便再无眼泪可流。
回去之时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小小的脸庞,带着狡黠的笑意。
那些花瓣落在身上真是好痛,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这小丫头怎么会如此狠厉的招数?她竟然着了她的道儿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才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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