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春暖花开。
经过了一个冬的休养生息,赤水部厉兵秣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叶勒大汗王最后一次向叶勒依传信,催促她尽早撤离,回归赤水部,指挥战斗。
叶勒依看着手中的信件,左右为难。一方面,她和秦络刚刚成亲没多久,不想这么早和秦络分离。另一方面,赤水部整装待发,随时可能和青云发起战役。再加上大国师虎视眈眈,她再留在青云,凶多吉少。
而拓跋冽那边,和南楚的对峙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反倒是项羌后勤供给的粮草,越来越少了。项羌的战线拉得太长,战争持续的又太久,澜河以北的几个未沦陷的州府,人民群众开始自发的组织起义,打游击战,有好几次劫了项羌供给的粮草。
忽图鲁将军道:“南楚后方百姓起义,劫走抢烧了不少粮草。如今我们粮草不济,新年刚过,士兵们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大伙都想家了,军心不稳啊。”
“可汗,我们离项羌太远了,一旦对方从后方袭击,截断我们的后路,我们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又有一位将军道,“可汗,阳城久攻不下,不如……”
拓跋冽通红的双眼盯着那名将军,厉声打断道:“不如什么?”
那位将军咽咽吐沫,到底没有把“撤兵”二字,出口。
阿勒木见状,立马道:“农民起义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懂得怎么打仗吗,遇上我们项羌铁骑,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能够劫我们的粮草,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忽图鲁将军却道:“但这些人,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我们是杀不尽,打压不聊。可汗,我们项羌最厉害的是骑兵,最擅长的是攻城略地,而非守城。我们攻下的武平关、墉州这些地方,现在看似没事,恐怕将来城内百姓受到了那些起义军的影响,他们也会跟着闹事的。”
拓跋冽当时想着自己对秦络的诺言,不会屠杀南楚百姓,故而只是抓了很多无辜的士兵当做俘虏,送回了青云,对于武平关和墉州的百姓,则没有抓去充当奴隶,也没有杀戮。
拓跋冽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心软,居然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可是,项羌男儿重誓言,轻生死,他们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不会收回去的。
拓跋冽对着秦络发过誓,绝不会滥杀楚国平民百姓的。即使为将来埋下了隐患,他也不会违背誓言的。
丹阳城外,大草原上。初春的草原一派生机盎然的气象,草儿经过春风一吹,由枯黄又变成新绿。叶勒依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在绿草的称托下,更加靓丽夺目。
秦络过来,叶勒依平秦络怀中,搂着他的脖颈,久久不撒手。秦络惊了一下,微微一颤,而后想到了什么,便也紧紧保住了叶勒依。
果然,叶勒依对他:“我要走了。”
“一路……保重……”秦络搂住叶勒依,抬头遥望远方,那正巧是赤水部所在的方向,阿布圣兰山依旧高耸在北方,俯瞰大地。
叶勒依从秦络怀中抬起头来,看着秦络的侧脸,“你不挽留我吗?”
“我知你,不是儿女情长之人。”秦络微微一笑,“再了,你现在在青云危机重重,我何苦挽留你,让你左右为难。”
秦络的“体贴”,真让叶勒依不知道该什么好。她的确不是儿女情长的之人,不可能因为一时心软,不离开了。但秦络这样冷静的分析,一点没有依依惜别之感,叶勒依表示很不满意。
她踮起脚尖,双手搭在秦络肩上,将他的身子往前勾,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
秦络不解风情,看着眼前快贴到自己鼻尖上的脸,讷讷道:“你……干什么?”
叶勒依一下子睁开眼,瞪着秦络,气呼呼的了一句,“吻我。”
秦络脸一红,轻轻吻了一下叶勒依的脸颊。
叶勒依犹不满足,光碰碰脸颊,算什么吻?她心道,果然秦络是无法掌握主动权的,否则会亲到明早上去。
于是叶勒依直接拉过秦络,吻住他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吻,仿佛是最后的狂欢,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中,透露出一种惜别,一种绝望。
世事如此,他们身为间者,无法拜托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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