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秦络招呼柳长风来到街边摊,一名二十多岁的伙子正在做糯米糍粑,见有客人来了,连忙招呼道:“二位来点什么?”
“来两份叶儿耙。”秦络熟悉的点菜,“再来一壶茶。”
“这就是特产?”柳长风一脸狐疑,“竟然用街边摊打发我。”
“好吃的都在民间。”秦络道,“叶儿耙是用芽菜和猪肉炒制的肉馅,包入糯米粉中,裹上良姜叶,蒸熟后香气浓郁,入口糍糯。”
很快叶儿耙就上来了,柳长风一吃,果然香气浓郁,入口糍糯。秦络一边吃,一边问摊主,“之前我记得是位妇人在做。”
“那是我奶奶。”摊主道,“客官有很多年没来过了吧,我奶娘老了,早就不做了。”
“是啊,很多年了。”秦络感慨,时光匆匆,物是人非。
“听客官口音,是本地人啊。”摊主问道。
秦络并没有用家乡话话,竟然还是被听出来了。他笑道:“哥耳尖,我从就在这里长大,吃着叶儿耙。”
“客官是因为战乱,离开家乡的?”
秦络胡乱点点头,摊主同情道:“当年项羌入侵,县里跑了好多人。没跑成的,都被……其实我奶奶,我爹我娘,也是在战乱汁…”
摊主没有,秦络也猜到了。原来老奶奶不是老了做不动,而是去了啊。
话题微微伤感,摊主再没有多,转过身继续做糍耙了。柳长风也想起自家往事,“那年,全国都兵荒马乱的,我家乡也和你们这里一样。”
“都去过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秦络笑道,“吃完了,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秦络的老家位于槐安县最南边的一个村子秦家村。秦络带着柳长风走了半道,终于赶在黑之前到达了村庄。村子里静悄悄一片,仿佛没有人烟。偶尔在田间会遇到一两个扛着锄头回家的农夫,他们看见秦络,随意打量两眼,仿佛并没有认出他来,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秦络想起了贺知章的这首诗,不由连连苦笑,看来自己也是“乡音无改鬓毛催”吧。
“村子里的人,一直很少吗?”柳长风走了半,都不见几人,再观周围房屋破陋,仿佛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秦络猜道:“这里毕竟是澜河边上,当年项羌打过来时,为了避祸,都搬走了吧。”
“走了也好。”柳长风道,“你家呢,快到了吗?”
“那边便是。”秦络指着那边一处破旧的房屋,一看就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院子大门上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秦络一推就开,带着柳长风穿过野草飞长的庭院,来到了秦家祖屋。
三间的大瓦房,看起来虽然破旧,但还算完好。正屋门上还挂着锁链,可是十几年风吹日晒,早就锈了。柳长风看锁眼锈死了,于是用刀砍断了链子。柳长风推开房门,一阵灰尘簌簌而下。
“咳咳咳……”柳长风捂嘴咳嗽了几声。秦络跟着他身后,等灰尘落了,才和他踏入大门。
恍惚间时光逆转,秦络还是当年的孩童,和襁褓中的弟弟在炕上,看着母亲在窗下织布绣花。
父母的灵位依旧摆在堂上,秦络轻轻用手擦拭抚摸,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念昔别时,未知疏与亲。今来始离恨,拭泪方殷勤。当年的他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带着弟弟离开这个穷乡避壤,去京都谋前程。他背着行李离开家乡的时候,豪情壮志,没有留恋。可惜他不能预测将来之事,并不知道自己会流落项羌,有家不能回。
然而这一次回来,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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