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脑门上开了一个空的男人,黄远行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这份恐惧是做刑警十多年来的第二次。

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惊悚再次浮现。

为什么要跟进屋?

好奇心害死猫。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身之所处,即为地狱。

眼前的东西已然不能称之为人,无论是中弹不死的林木还是床上啃食自己身体的中年人,都表明着此地非人间。

他驱动的身体,想要从麻木中从获身体的控制权,但无论是双腿还是握着枪的右手,就像是见了美杜莎之眼后石化了一般。

“小姐不否认那便是承认了。”林木说道。

陆九机笑了笑,耸了耸肩,对那句话表示不置可否。

林木瞥了一眼因为惊恐而坐地不起的黄远行,眼神里满是不屑,转头对陆九机问道“我们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存在,为何你要和那种低下的生物一起活动呢?”

说出这话,他脸上的表情转变为了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林木的双眼也随之布满血丝,甚至连眼瞳也变为了红色。

陆九机看着骤然像只野兽般朝自己冲来的林木,双脚用力,一跃而起在空中前翻躲过。

当过侦察兵这种话自然是说出来骗小孩的,不然对于那种娴熟老练的跟踪技巧以及此刻所展示的体能强度,就会需要一个解释,掩饰远远比解释要容易的多,所以她给自己找了一件外衣,更何况世上存在着太多需要用谎言来掩盖的真相。

比方说,鬼神与上帝。

林木没能直接抱住美人,愤愤转身,就要二次发起进攻。

“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惊起,随之响起林木的身子颤动不已,那是子弹嵌入他身体时带去的冲力。

不知何时,黄远行已经站起身,手里握着射空了匣的手枪,黝黑的枪口冒着烟,那是因高度连射造就的枪膛过热而行成的。

林木背过身子,面向黄远行,将血肉模糊的脊背暴露在了陆九机的视野中。

“真麻烦。”陆九机嘀咕一声,握紧刀柄,纵身跃起,深寒的清光闪过,刀身斩进男人的颈椎,这一刀她本想直接砍断男人的脑袋,却不想男人的骨头太硬,刀入肉触骨后,再难深入半分。

林木未回头,右手从右肩探向身后一把抓住陆九机的手腕,狠狠一甩,竟然凭借单手便将陆九机过肩摔到了身前。

瓷砖炸裂,陆九机的身子砸碎瓷砖后直堕入一楼,发出轰然巨响,烟尘顷刻弥漫开来。

“隔壁的有病啊,大半夜拆家吗?”屋子外响起女人的喊骂声。

大抵是被这巨响从美梦中强硬拽出的隔壁邻居吧。

叫骂声并不能缓解屋子内的气氛。

克服了因惊恐导致的身体僵硬,但不代表其造成的影响也可以一并抵去,过度绷持的肌肉在射出那几枪后便到了极限,黄远行此刻连瘫坐都已经做不到了。

望着从烟尘里走出的林木,他声音颤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木伸手拔出后颈上的菜刀,刀身侵满了红色的血,他随手丢弃一旁,走到黄远行面前,一把抓住其咽喉举至半空,“真没礼貌,只有你们这些低贱的下等物种才能被叫做东西。”

看着连挣扎都做不到的黄远行,林木舔了舔嘴唇,“不过你比其他东西更有意思,把你喂给那位大人,一定会是很好的养料。”

林木送开手,失去支撑而躺落瓷砖上的黄远行大口吸气,以弥补短短十几秒内身体所缺的氧气。

林木蹲下身子抓住黄远行的右脚脚腕,起身像拖一件货物那般,拖向房间。

身体与瓷砖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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