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滴滴答答的下着雨,雨滴从房檐上落下打在窗台上把她惊醒。醒来发现洛伦佐已经不在床上。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身子还是软的。
走进盥洗间,捧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水珠在发丝间滚落打湿脸颊和肩头,甚至顺着换好的衣裙掉落在地上。
“你在魔党就是这么洗漱的?”
她闭着眼睛感受水珠滑落肌肤的触感,熟悉的湿腻,听得背后的声音,她正欲再捧一盆冷水如法炮制,水却被人给关掉了。
“嗯?”她下意识回头,差一点撞上他的胸膛。
“你怎么一点女人样子也没有。”头顶上的声音幽幽传来。
“没有,只是这样比较方便。”她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透白的裙子被水打湿粘在身上,透出皮肤的本色。
他的毛巾已经触碰到她的皮肤,仔仔细细的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她像是个孩子小心翼翼的不敢动,似是受宠若惊。
“你应该对自己稍微好一点。”他突然说道。
对自己好一点,她默默重复,她活了二十几年,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罗兰会默默照顾她,多洛瑞丝待自己倒也不错,她不曾认识更多的人,多年来的隐忍让她在受伤挨打之后不会哭喊而是忍耐,她只知道逼自己一把,再逼自己一下,她想逃出束缚,却毫无办法。至于对自己稍微好一点她不曾想过,伊利亚德的教育告诉她只有对自己再狠一点才能更强。至于她到底为了什么,她还在想,但绝不是因为去做一个更好的领袖。
她只是浅笑的看着他,却说不出话。
他打湿了毛巾拧干,放在她脸上轻柔的擦拭,“要像这样,懂吗。”
她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擦着自己的脸,看着洛伦佐止不住轻笑,“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这样笑。”他看她继续说,“对我来说,你的确是,从各个方面都是。”
从年纪她不足她活的零头,其他的她几乎对所有都一无所知。
再不多话,两个人共处一室却彼此安静非常,莫洛更多时候只是看报纸,偶尔窜到洛伦佐的书桌前面,如果涉及密党敏感的文件她就悄悄离开,不给彼此留一点尴尬。
莫洛看他又在看文件刚想走回房间。
“无妨,你坐下吧。”
“嗯?”
“不是什么密党的东西,只是一些米斯特的事情,私生子就做一点私生子的事情。”他淡然说道,口气如常。
“你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吧。你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她第一次过问他的想法。
“不在意。”他淡淡道,“你在意这个?”
莫洛早就在学院里听说这位卡玛利拉大陆上鼎鼎有名的私生子,不过听说也只是听说,这种宫廷秘闻莫洛着实没兴趣,再多一点点的了解也不过是学院里政治课的了解。
“当然不会,不过是统治者的可笑说辞,奴役他人为自己服务的借口。”她不想要身份也不想要血统,如果可以她但愿不是伊利亚德的女儿,不曾姓阿莱斯,甚至不曾生而为一个血族。那不是多么令人骄傲的资本,是一个太沉重的枷锁,一个无法挣脱的羁绊。
“不过权利总是让人喜欢,凌驾一切的力量会让人颤抖。强者才有资格怜悯和拯救别人,也只有走得更高才能得到更多。”
“您叫我来有何事?”洛伦佐懒懒行了个礼,站直了身子问道。
“我听说骨琴在米斯特的贫民区出现过一次。”坐在上首的人也已经习惯他如此模样,现任密党的领袖伦纳德德切利,是他的祖父。
“知道。”依旧面无表情。
“怎么回事?”
“无事。”
“希太的人就因为骨琴都快把米斯特翻天了,你就一句无事?你就是这么掌管人界的?”伦纳德声音听得出沧桑,隐隐的有些怒气。
“我想骨琴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洛伦佐的语气一如平常,“米斯特也无须担心,毕竟他们找不到自己就撤退了。”
“你怎知他们找不到?”伦纳德反问道,丝毫未减苍老的手指轻点扶手。
“我知道骨琴在哪儿。”他坦言。
“哦?”伦纳德刚要开口,却被洛伦佐打断,“不过我想密党并不需要这么一个东西。”
“圣器的威力你还不知道?”
“那件骨琴也只是个防守的东西,这一点您大概比我更清楚。”略带放肆的口气,是伦纳德多年宠惯的结果。
伦纳德略一沉思,然后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伦纳德突然话锋一转,“布鲁赫亲王的女儿,如何?”
战斗民族亲王的女儿,果然是最好的选择,伦纳德想要平衡力量,他心下明了,面色毫无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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