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里外的山坡顶端,矗立着四五株巨塔似的大白杨,远在十里外就可看到这几株大树,因之也成了这附近最突出的明显指针,其它地方杂草枯萎矮益显出大白杨的伟岸不群。
江星那一身蓝,站在树下无草的地面上,也显得颇为抢眼。
阴冥魔姑孤零零地出现在他面前,这
位原本明艳照人,风华绝代的美女,今天显得黯然失色,眼中出现倦容,眼角也出现了鱼尾纹,似乎一天之中,她苍老了十年。
“你达到目的了。”她用愤怒的声音说:“这一切,都是出于预谋吗?”
“不是的。”江星郑重地说:“我不否认我从京都到五台,确有侦查泰安山庄的意向和动机,因而查出贵庄有抢劫益州府向学使偷运中饱自肥宝石的企图。也因为这批宝石,而保全了泰安山庄。”
“为什么?”
“我自在公子遨游天下,经常做出一些反常的、引人侧目的奇行异事,也
就引起各方人士的注意,发生不少麻烦,想任我逍遥自在谈何容易?因此我对那些实力庞大,心黑手辣的豪强枭霸怀有强烈的戒心,必须事先有所预防才能保护自己。我郑重
申明,我无意以行侠者自居,我对铲除世间凶枭恶霸毫无兴趣,这种人太多了,只有疯子白痴才想到去充任,扫清世间一切污秽罪恶的诸天降魔大神佛。所以要采预防的措施,只想保护我自己能逍遥自在。由于贵庄的注意力放在劫宝上,所以忽略了我自在公子,没向我找麻烦,也因此而保全了贵庄因为我自在公子不会主动向人挑衅,那不是我的作风和行事宗旨。”
“那么,向家的珍宝失踪案是你策划的了,报应叫化也是你的人”
“我否认你这种想当然的指控。”江星抗议地说:“你们派人走京师道,出泰州西迎我是走太原跟着宝石东下,根本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我也不认识报应叫化等人,也没查出宝石到底在不在押运人手中,向家珍宝事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应该明白,你之所以能活得到今天,是我不愿向泰安山庄挑衅的结果,那次我有足够的理由全部歼灭你们,杀你只是举手之劳。
直至在泰州,恰好碰上酒狂的事,我
不否认我临时起意插手,但我已经给了贵庄罢手的充分理由。贵庄却凭人多势众不肯罢手,威胁到我的安全,事实上我也在你们手中九死一生,因此才会有今天的结果。
所以你,不要和我说理。”
“你”
“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不以侠义自命,以黑道人自居,是因为黑道人行事可以任性而为,有充份的借口来认定与处理任何事,不像侠义人士那样缚手缚脚。所以,不必和我说理由,你泰安山庄也从不和任何人讲理。咱们是黑道对黑道,同道之间有了利害冲突,结果将只有一个:你死我活。”
“何必呢?罗公子,这种结果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双方能让一步,结果是可以改变的。”
“不可能的,美女。自愿跟随我的人中,都是在同一结果下的劫后余生者,那是因为我恰好适逢其会插手管闲事,
无意中救了他们。我从不管与我无关的是非,所以他们虽然自愿跟着我,赶都赶不走,但我决不主动地替他们报仇雪恨,因为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很难分辨清楚。你我双方今天的情势,结果已无可改变了。你,请转告蒋庄主,我希望他保持他号令江湖的身份和豪气,与我公平地决斗,不要再像个下三滥混混,辱没了黑道的尊严。”
“蒋庄主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承认失败。老实说,我们仍然可以周旋,你不可能任意宰割我们。”阴冥魔姑并不完全软弱,真有女光棍的味道。“我承认这是事实,你们还可以作困兽之斗,造成我一些损失。”
“所以,何不化干戈为玉帛?蒋庄主今后决不会再与你为敌,把我留在你身边作人质,再赔偿你一点损失,今后在本庄的势力范围内,没有人再干涉你的活动任你逍遥,这还不够吗?”
“呵呵!瞧你说得多轻松?”江星笑笑说。
“道上的人做事,讲的是挑得起放得下,成功就是不世之雄,失败不妨做
一条虫”“是蒋庄主要你这样说的?”
“不需要他说,事实如此。我对你极具好感,才貌远胜江湖三朵花,只
要你肯点头,泰安山庄与你何妨冤家
变亲家?子女金帛权势名位,任你予取予求,实在没有走险作生死一搏的必要,是吗?”
“我明白了,你在进行重演吴越春秋。”江星大笑:“哈哈!你真以为你
有范蠡的不世干才。”
“你说范什么?泰安山庄蒋家”阴冥魔姑会错了意。
“我是说我家乡的老故事。你所准备作的事,在两千年前,有人就替越王勾践做过了。一个枭雄失败时,什么卑贱的事都可以做出来,包括卧薪尝胆尝粪用美人计,只要能雪耻复仇什么都干
。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单纯的江湖人,我只有一个单纯的要求。”
“你的要求有多单纯?”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以免日后冤牵恨缠,睡不安枕。时辰快到了,你回去!”
“罗公子”
“你不走,我走。”
“罗”蓝影连闪,去势如电射星飞。
树林静悄悄,鬼影俱无。
江星带了二位小姑娘站在林外,显得十分悠闲。
“公子爷,他们逃走了吗?”西门小凤问。
“没有,在里面。”江星指指树林。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埋伏与等待。”
“火麒麟蒋百石一代之豪,怎么显得如此胆小?”
“小凤,权势名位愈大愈高的人,胆小是正常的现象,尤其是在权势名位
朝不保夕的时候表现得最强烈,不像年轻亡命一样敢斗敢拚。”
“我进去”
“他们埋伏,就希望我们进去,杀一个算一个,你犯得着吗?等待,是要等天黑再逃,走一个算一个。”
“那我们”“我们也埋伏,等待。”江星声震林野:“埋伏在各处暗袭,杀一个算一个等待他们精神崩溃四散而逃,逃散了就可以逐一消灭。他们缺少吃的喝的,拖到晚上必定又饥又渴受不了,握剑的手会发抖,发射暗器会失去准头,我们杀起来省力多了。哈哈!要是我,宁可乘精力旺盛时表现出英雄气概,像个真正的豪霸,威风八面放手一拚,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三人一弹一唱,极尽讽嘲能事,但林内静悄悄,毫无反应。长日漫漫,饥渴确是令人难熬的。
江星和二位姑娘,已在两里外的白杨树下等待,居高临下,监视着下面的树林。已是近午时分,蒙蒙细雨已止,三人坐在几块干燥的石头上,轻松写意地进食。食物中有肉脯烙饼,显然事先已有周详的准备。
“爷,我告诉玉兰姐说,哥不会取代火麒麟蒋百石的江湖豪霸地位,哥不会生我的气?”小凤一面进食一面说,脸上有着一抹羞笑:“我说,哥的自在公子地位,比天下第一庄神气多了。”
“那可不一定哦!”江星半真半假地说:“号令江湖才真的神气呢!泰安山庄就没把自在公子放在眼下,没错?”
“我觉得,号令江湖并不是什么写意的事”
“这也是事实。”江星抢着说:“整天都得在各种蛇神牛鬼中用心机耍手段,
权势的保持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至少我自在公子真要碰上摆不平的困难,还可以往天涯海角躲得远远地,火麒麟就得硬着头皮死撑,躲得掉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真苦。所以,我不会放弃自在公子的身份,去取代朝不保夕的豪霸枭雄地位。”
“小凤妹妹,你上了玉兰姑娘的当了。”江星笑笑:“那鬼丫头在江湖混了一段时日,快成精了,名列三朵花之首,你怎斗得过她呀!”
“我上什么当?”西门小凤讶然。
“她在为侠义门人留后路。”谢勇其实才算得上真的老江湖:“假使公子爷真要取代火麒麟号令江湖,早晚要与侠义门人冲突,想想看,会有什么结果?”
“这唔!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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