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人自然认识,怎么,咱们都这么高调的来武昌,现在想低调,也没什么机会了。”李梦天总是那般云淡风清。
“可是那玉佩……”王春麟叹了口气,“那玉佩一出,不知道又是多少风烟。”
“传国玉玺都出来了,其他的再难幸免。”李梦天语气平淡得很,全然不似王春麟那般紧张:“一路跟了这么多势力过来,也是时候跟他们正面交锋一下,不管是敌是友,不借这个机会会一会,委实辜负大家的期待。”
王春麟皱着眉头,尽是担心的神色。
李梦天笑道:“不必担心,想必明日他们就有行动了。待会儿你嘱咐陈良姜明他们吧。”
李梦天的玉佩一出,暗中势力都激动起来。本以为李梦天手中只有传国玉玺的碎片,没想到李梦天还有这么多后手。
一时间,东瀛、金凤帮、武昌地下势力、清屏会、白虎帮、东楼……都得到这个消息。
当然,得到这消息的还有温临风,温临风又将消息放给了古月。
李梦天一路沿着长江,不觉已经踱步到黄鹤矶。黄鹤矶头停着些许船只,大的小的,各色船头都挂着灯笼。
循着江滩,往东走,渐渐人声稀疏,灯火恍惚。
月色如洗,清风送来袅娜琴音。细细听来,正是《春江花月夜》的琴曲。曲意悠然自在,少了诗中那股羁旅之忧伤,多了一分疏朗与潇洒。
循着琴声望去,对岸,隐隐可见江边高台之上,一人正在抚琴,一人舞剑,一人在月光之下信手挥毫。
“难得的好琴声,这抚琴之人定然不俗。”李梦天沉浸在琴声之中,一扫心中惆怅。不禁又想起在松坪街上听的那曲箫声和白天在武昌城中遇到的那个白衣斗笠人。
天下第一榜中的人,大抵终有机会一会的吧。旧时月被推为正道栋梁,若天下真的动乱,他定然会出面。一线天身背玄金宝剑,就注定和江湖风云脱不了干系。不留行,天下第一杀手,不难猜测遇见的情形。神医温如玉……李梦天想到温如玉的时候,情绪多少有些复杂的。此人虽行踪可寻,可是他们掌握的信息,并不比旧时月多。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然能出入江湖畅通无阻,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琴声洗去李梦天心中的芜杂。李梦天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神态尽是惬意。
见李梦天如此陶醉,王春麟提议道:“老爷,不如我们……”
话还未落音,飞天阁方向一束烟花弹冲上天空,随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亦有烟花信号弹飞上天空。
王春麟兴奋起来:“老爷,少爷自己回来了。”
李梦天揪着的心总算舒缓了,却故作不甚在意道:“由他去吧,也是该他经历些事情的时候了。”
“老爷是太关心少爷,总是处处为他担心。”王春麟怎么不知道他家老爷心中一直为李清筠的事揪着,可惜,做父亲的,总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哪怕是天子呢。
“嗯……听琴吧!”李梦天的语气甚是平静。
万里长江,天宇尽澄澈。江岸,一边的古琴台上琴棋书三绝酣畅淋漓,一边是一黑一白两个玉立的身影。
霎时之间琴声戛然而止。一个绛紫色身影从对面的高台飞身过来,王春麟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刺客,忙上前一步,手已经按好腰间的剑。
李梦天面色甚是欣喜,淡然道:“不必紧张。”
那人缓缓近前,徐徐落地,打了一拱,道:“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李梦天神色怡然:“百世风霜,人为过客。万里河山,月是主人。”
“先生高情,我见先生隔江听曲良久,想是知音了,在下欣然,特邀先生一同过江品茶下棋如何?”男子声色明亮。
李梦天欣然道:“乐意之至。”
随即三人纵身过江,到了高台之上。高台上的三个年轻人年纪相仿,皆是二十岁上下。双方互行了见面礼。
绛紫色衣衫的年轻人道:“在下何川,表字玉川。”
穿水绿色衣衫的男子道:“在下苏蕴洵,表字玉珣。”
穿黛蓝色衣衫的男子拱手:“在下唐志强,草字玉铭。”
细看三人,何玉川文采精华,眉目生辉,风流气度流光溢彩;苏玉珣文质彬彬,斯文儒雅,容貌清俊,风度翩翩;唐玉铭神采奕奕,精神耿然,朗颜舒态,豪气干云。
王春麟拱手笑道:“在下王麟,字春麟。”
李梦天见了,不由得欣喜万分,亦拱手,“在下李隶君,字梦天。见三位霁月清风,想必就是黄鹤楼中人所说的江汉三杰吧。”
“江湖虚名,实在浪得,教先生笑话了。”唐玉铭声音疏阔道,“天下知音第一台,我们不过效前人风雅,却难追摹一二。”
“哎~不必谦虚。”李梦天满是欣赏的语气。
苏玉珣上前给二人各斟了一杯酒:“好景易得,佳客难逢,今天见二位先生隔江听曲,竟和我们三人初识的情景很是相似呢,故而不揣冒昧相邀。今夜愿以月色佐酒,共叙雅怀。”
三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听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呢?”
“五年前,在五云阁,玉川醉酒吟,我当时很想结交,旁人跟我说须得才华胜过他才行,我便参加了五云阁的吟咏大会,那日我们三人,刚好得了头三名。”
几人便说起当年五云阁的事情。
当年在五云阁,早被传言得沸沸扬扬的江汉三杰,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见面。
唐玉铭说到此处,便有些激动了。
李梦天便道:“倒是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唐玉铭道:“五年之前……
五年之前,唐玉铭去到云南,路过五云阁,刚好赶上五云阁的端午吟咏大会。
五云阁乃取自白居易的诗“玲珑楼阁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于是来大理的文人雅士莫不到五云阁一游的。每一个狂傲不羁的墨客骚人,都以谪仙人自居,故对五云阁是青睐有加。
唐玉铭一进五云阁,只见中间一个微醉的书生吟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鹏奋飞于北溟兮,击水千里。展经纶于天下兮,开创镃基。救生灵于涂炭兮,到处平夷。立功名于金石兮,拂袖而归。”
唐玉铭大声喝彩道:“好志向!”
那书生睥睨了一眼,并不理会,只是依旧饮酒。
唐玉铭见如此,边笑边摇头,感叹道:“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没想到那书生却不以为然:“世上哪有什么圣贤,所谓圣贤之说,不过误人子弟罢了。妄图以一家之言,束天下人之口舌。”
唐玉铭见书生如此说话,倒是和自己某些看法极其相同,但见书生甚是狷狂,又没有什么缘由接近,于是心中暗暗的一边赞叹,一边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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