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一气震万军,这一幕是震撼的,至少对于站在城楼上往下望的东阳郡太守杨木而言,是震撼的。
当一位日暮西山的老人,爆发出犹如烈日般的光辉的时候,世人都为之肃穆和敬仰。
杨木伫立城楼,他来到了擂鼓人的身边,接过了鼓槌,他亲自擂战鼓,以气血调动战鼓,敲打鼓面。
鼓面震动,粉尘在飞扬。
汗水,血水从杨木的额头上迸溅开来!
“战!”
杨木嘶吼。
城楼下。
夫子口中诵念着诗文,一句句诗词从他口中诵念而出,他的面容却是带着祥和之色。
浩然气是无形的气,但是和云层裹挟,却又化作了有形之物。
浩然正气是一种意志的体现。
夫子以前也可以使用浩然正气,但是,无法达到如今这个层次。
而前几日,天地出现异变,仿佛打破了桎梏,夫子浩然正气的瓶颈,似乎被打破了,能够爆发出如今这种可以喝退万军的浩然气。
裹在黑袍中的魁梧人,面色冷厉。
他居然从一个凡人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抬起手,地面上的地皮在翻卷,伴随着轰鸣,犹如两条褐色的毯子冲天而起,在魁梧人的面前形成了屏障。
浩然正气所化的手掌,骤然落下,砸在了屏障之上。
嗡
泥土飞扬,大地都在震颤。
东夷的士卒们,纷纷咳血。
一些东夷不死人悍不畏死的冲来,却是在浩然正气的面前,仿佛化作泥鳅一般,失去了力量,瘫软在地。
浩然正气,不仅仅可以提升气势,更是一种极强的攻伐手段。
专除邪秽阴煞!
轰!
狂风呼啸而起,战场上飞沙走石。
夫子伫立在原地,染血的儒衫在猎猎作响。
他死死的盯着那泥土护盾,苍老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看穿护盾,看清楚那后方的身影。
东阳郡大军则是热血澎湃,他们握紧了刀剑,看着夫子的背影,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替他们遮挡住了敌方的攻势。
夫子在,他们心中的支柱便在。
原本,他们心中的支柱应该是东阳郡太守杨木,但是,随着夫子的出现,他们的支柱,便被夫子取而代之。
这是一种人格魅力,这是一种影响力。
不愧是曾经掀起大周风云的,百家诸子之一的儒教夫子!
莫天语手中握剑,他看着夫子,他的心很慌。
他果然不应该再算卦
嘭!
远处。
泥土所形成的毯子往两侧分开。
露出了优雅魁梧人的身影,后者缓步行走,浩然气所形成的攻伐被他挡住了。
他看着夫子,脸上带着欣赏。
“区区凡人,居然能凭借意志引动这般力量”
“你当属为天下人杰。”
魁梧人道。
尔后,他抬起手,手中仿佛在结印,口中也诵念着一句句口诀。
他周身的土地在扭曲,隐隐约约之间,开始不断的拔高,化作了一具具泥人模样。
这些泥人睁眼,有着魁梧人一般的模样,倒是和之前在南郡中的分身差不多。
不过,这些分身的实力,比起南郡那具分身要弱很多。
密密麻麻数十道魁梧人优雅的伫立在原地。
夫子凝眸,头顶上,浩然正气再度汇聚。
他的袖中抖落,一份竹简落于手中,他轻叩竹简。
那些魁梧人的分身,朝着他飞速冲来,夫子不理不睬。
展开竹简,诵念着其中的诗词文章。
这竹简中记载的,都乃古之圣贤的文章,每一篇诗词念完,都让夫子背后的浩然气越发的强大几分。
不知道何时。
天空汇聚起了浓郁的云层。
晨曦的阳光消失不见了。
云层中吹起了簌簌冷风,冷风吹拂下,有米粒般的白雪,从空中洒落而下。
天地恍然间变得有些寂静。
只剩下了夫子诵念的声音。
帝京。
宇文秀端坐在紫金宫中,面色冷峻万分。
江漓下狱了。
被他以迫害先帝的罪名,下了牢狱。
满堂百官,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夫子走了,现在江漓也要走,一个个都要离他而去。
他宇文秀从一无是处的小皇帝,到如今掌握黑龙卫,彻底掌握大周朝堂的大周天子,难道做的不够好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他而去。
紫金宫前。
老宦官跪坐在地上,垂着脑袋。
“老东西,你说为什么?!”
宇文秀抬起头,盯着老宦官,眼眸中有血痕浮现,质问道。
老宦官低垂着脑袋的身躯微微一颤,却是没有言语。
“就知道沉默!就知道不回答!”
宇文秀从龙椅上站立起来,看了一眼不言不语,只是低垂着脑袋的老宦官,吐出了一口气。
“朕去御花园,闲杂人不见。”
“孔南飞等会来寻朕,替朕拦住他。”
宇文秀道,话语落下,便拂袖而去。
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萦绕在宫殿内。
“喏。”
老宦官脑袋一低,再低。
待到宇文秀离开之后,老宦官才是抬起头,他白净的脸上,带着几许的疲惫。
他甩动拂尘,往紫金宫外行去。
孔南飞一身儒衫,大步流星而来,眼眸中带着凌厉。
“孔统领,且留步,陛下龙体有恙,拒见任何人。”
老宦官看到了孔南飞,嗓音有些尖锐,道。
孔南飞却是怒目,“公公陛下为何将江漓下狱?!”
“他何罪之有?!”
孔南飞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老宦官却是很平静,道:“江漓迫害先皇,陛下将其下令,有理有据。”
“莫要自欺欺人了。”
孔南飞深吸一口气,“宇文秀就是被黑龙影响了心智!以人喂龙,走的妖邪之术!如今朝堂乌烟瘴气!”
“与当初北郡、西郡兵临城下的大周朝堂有何差别?!”
“当初若是没有江漓,大周朝便已经崩塌,而如今,宇文秀居然将江漓下狱,这是卸磨杀驴!如今有了黑龙卫,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残害忠臣了吗?!”
孔南飞道。
老宦官平静的听着孔南飞愤怒的质问。
“夫子离京,江漓卸甲”
“陛下失去了左膀右臂,也是很痛苦,陛下只是担心江漓将军受了北郡匪徒的蒙骗罢了。”
天空飘着冰冷的雪。
在老宦官和孔南飞的面前不断的飘落。
两人对视着,许久之后,孔南飞才是失望的摇头,拂袖离去。
“公公,转告陛下。”
“夫子离京,江漓卸甲这些种种,他也需要从自身找寻一下原因和问题。”
“夫子曾说过,世间万般事,有因便有果。”
孔南飞的声音从雪幕中飘来。
让老宦官微微躬着的身躯,抖了抖。
皇城地牢。
世间最乌烟瘴气的地方,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老宦官坐着马车来到了此地。
把守地牢的,是两位黑龙卫。
见到老宦官,两位黑龙卫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番,入了地牢深处,不一会儿,一位穿着黑色轻甲的身影出现。
皇帝亲卫,黑龙十三甲之一。
“公公。”
这位统领拱手。
“咱家想见见江将军,请统领行个方便。”
老宦官道。
黑龙亲卫则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公公可有陛下之令?”
“没有。”老宦官摇了摇头。
“那便抱歉了,无陛下之令,任何人不可入地牢江漓乃重犯。”黑龙亲卫拒绝道。
老宦官深深的看了一眼黑龙亲卫。
“咱家只是想要劝劝江漓将军。”
“当初创建黑龙卫,咱家和江漓将军也算颇有交情,如今见江漓将军下狱,心生不忍。”
老宦官道。
黑龙亲卫却是挑了挑眉。
这老宦官居然拿江漓创建黑龙卫的事情来压他。
的确,江漓是黑龙卫的创建和指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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