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昌王府的世子爷前脚刚走,后脚守门的侍卫就被自家二公子身边的书童何洛,痛骂了一场。骂过瘾才留下一句“以后戌时之后不许随便放人入府”。

不明所以的侍卫只以为是自家公子被世子爷打扰了清梦,心中不痛快,可是他们人微言轻两头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受着。

骂了一通侍卫回到好醒阁的何洛,看着坐在灯下扎着纸鸢的自家公子,十四岁的少年,眉宇出落得愈发俊朗,平时温和的眼眸低垂着,看不出情绪,只是手中的另一只翅膀怎么也做不好,已经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薄厚适中的唇抿成线,更显的红润。自家公子真好看,何洛暗想。

“公子,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入宫呢!”何洛试探地说。

之前门卫传报世子过来,世子没来,自家公子在窗前看了会夜景,就变脸了,冷着脸看什么都带着怨气一样,让他去传那样一句话,还让自己去骂一通守门侍卫,自己这是即做坏人又背骂名,而始作俑者仿佛更委屈。

看着这样的崔久安,何洛心中一个激灵,对、不是怨气,是委屈,那表情,那动作散发着浓浓的委屈。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进宫查看典籍,你把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做好。”

“是。”满腹疑惑,可何洛还是揉揉昏昏欲睡的眼睛退出去。

看着手中才做了一半的蝴蝶形纸鸢,斑斓的翅膀刺得人睁不开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园中的树静悄悄地,远处的楼孤零零地,窗前的自己可怜兮兮地,守着那样一个秘密,注定求而不得。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她粉粉的皮肤、嘴巴,黑黑的头发、眼睛,六月的天烦闷炽热,她穿着红红的肚兜躺在摇篮里张牙舞爪。把她抱在怀里自己的身体僵硬的不敢动弹,她太软怕她像一滩水渗掉。

牵着她学走路、陪着她学说话、抱着她习认字、握着她练写字,搂着她学骑马十年前的点点滴滴都有自己的身影,以后的时光年年岁岁他亦不想退出。

和好醒阁相对的梦觉楼,房间里烛光昏晕,崔染心蹑手蹑脚放下手中的包袱,轻轻解开,里面是几块古墨,每一块颜色深浅不一,外形不同,当然年代亦不一样,其中两块尤为珍贵,一个上面镶着金,一块镶着玉,墨上刻着字,分别是相知、相忘。

崔染心把几块古墨捧在手里闻了闻,这可是她垂涎好久的好东西,其实这几块古墨是钦琅特意找人购得的,准备崔染心生辰那天给她。数月前,被她在书房里发现,眼睛就像黏在上面似的,舍不得离开,钦琅还是忍住没答应送给她。

今天这么晚特意送过来,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崔染心也明白他的心,告诉自己万事有他在,所有人在知道她嗓子坏了后都表现的很伤心,而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不上心的,不是她不难过,只是她太天真觉得这只是一时,总会好的,她天生就不是悲观的人,任何事情总会好的。

崔染心琴棋书画中学得最好的也就是书法了,一手字不管是行云流水的草书、还是端庄大气的楷书、亦或是遒健飘逸的行书,都写得有模有样,让人惊叹于她小小年纪有此造诣,当然除了有些天赋,还有一个天资过人的师傅。

由于字写的最好所有她也格外用心,写字对于用墨也是很有讲究,所以她就喜欢上收集各种墨,尤其是喜欢陈年古墨,写出来的字带着墨香,可比新墨散出来的淡淡臭味好闻,但是保存那些古墨,不比收集那些古墨容易,太干亦裂,太湿亦融,很难伺候。

小心存放好这些古墨,才爬上床沉沉睡去,嘴角带笑,眉梢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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