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商人真是趁火打劫,一间厢房,一晚居然要五两银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崔染心抱怨道。

“十两银子一晚,众人也趋之若鹜。”崔久安放下包袱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摇着头说道:“亏你也是国公府的千金,祖母看了你现在这样,罚跪三天祠堂是跑不掉的。”

崔染心抬头扫了眼自己,也觉得过于放纵,并起腿,放下胳膊说道:“娘子累了,借床一用,夫君自便。”说着脱掉鞋,侧过身,真的阖眼睡去。

崔久安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走回外间,小二已经把热水抬来,水汽弥漫了整个房间。

“等会轻点敲门,我家娘子睡了。”崔久安对小二说道。

小二连忙点头:“夫人好福气,公子不仅样貌好,性格也好。等会来换水时,一定轻轻的,不会吵醒尊夫人。”

小二退出去后,崔久安宽衣沐浴,崔染心卧榻安睡,各不相干。

崔冉心醒来时,已是深更半夜,饿得饥肠辘辘的她,看见烛光下的少年歪在椅子里浅眠,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腰带挂在屏风上,慵懒散漫,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均匀,鬼斧神工的俊颜安宁祥和,比平日的张扬增添了几分静谧祥和,崔冉心走进细看。

看着嘴里还念叨着:“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手指缓缓划过脸颊下颌:“皮肤也这么好,回去后,家中的门槛估计得被踏破。”

想到京城,崔染心停下动作,感叹道:“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了?”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少年一把推开对方的手指。

“嘿嘿,画面太美了,情不自禁。”

“哼!算准了你会在这个时辰醒来,外间有小二才送的宵夜,和热水。”说着崔久安已经躺去床上,背对着房门。

先洗了个热水澡,美美地泡在水中,把连日来的奔波疲倦洗去,再吃点精致的美食,崔染心把烛火挪近,毫无睡意的她,拿出一本书无声地看起来。

一早,跟着人流,无需问路,只是随行,便来到庭院深深,门楣高耸的李公堂,李公原是开国功臣,攘夷退戎功不可没,可是一门四代惨遭敌人报复灭口,太祖皇帝一怒之下,御驾亲征,五年时间屠城灭国才罢休,怜悯李公后继无人,便在李公的家乡江宁给他们设堂筑祠,享百家香火,所以每年五月初二这日满城百姓前去祭拜,百年来众人感叹李公一门惨烈,尤其是士子文人作诗文歌颂,便形成了如今的风俗,周围城郭,士族官僚这日无不前来。

平常紧闭的大门,只在今日大开,迎接众家香火祭拜,初入堂内,高高悬挂的牌匾,书写着无愧天地四个大字,两边粉墙上恢宏的楷书,左边是忠,右边是义,两个大字,笔墨书写的是世人对他们的敬佩与感叹,飞檐峭壁彰显的是李公堂的威严与沧桑。

刚走进大门,天空便下起淅淅沥沥地细雨,如银线似蛛丝,细不可见,听不可闻。

墙壁上书写着李公的生平事迹,对面墙壁刻着他的画像,再往里,内院中一栋四梁八柱亭,穿亭而入,中堂悬挂着李公戎装人像。

人像下设有香案,由于上香的人众多,所以两侧烛台下,分别设有一丈长的香案,一般寻常百姓只在两侧香案上上香,只有已经考取功名,或者世族大家的子孙才能在中间那方香案中上香,上香之人不分男女老幼,皆可虔诚奉上。

也许是雨的感染,众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各自有序地上香叩拜。崔染心跟在崔久安身边来到一个小沙弥面前接过清香,双手插入画像下的香案之中。

一个年轻的声音出声指责:“你们是何人?何德何能把香上在李公的画像之下!”

他们二人并不理睬,一个诵经的老和尚说道:“诚心即可,无妨。”

听了老和尚的话,青年人只能愤愤地看着二人离去。

经过那人一闹,出了李公堂,终于淡却了方才的凝重与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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