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焦头烂额地查了好几日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大厨房里的人因着平日里有摩擦,积怨太深,你推我我推你,揭出一大堆彼此的错处来。
诸如某某偷吃了燕窝,某某某捡了三分之一的点心带回去喂自家小孙子,某某去了茅房回来没净手就做菜,某某做菜的时候会用手拈着吃,听得承恩伯的脸黑了好几度。
承恩伯胃里止不住的翻腾,他有些后悔逼问她们,干啥没事找事恶心自己。
更重要的是,大厨房里一不小心抖出了楚明曦的事。
承恩伯知晓了长得最像自己,最好看的女儿寒冬凛冽里连口热饭都没吃上,气得捶胸顿足。
心下内疚,连忙差人去京都最有名的酒楼里打包些名菜回来,亲自提着去看楚明曦。
距离东湘院还有一段距离,但这荒凉偏僻的景色一纳入眼底,承恩伯就知晓楚明曦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苦。
承恩伯提着食盒一踏进内院,就见一个披着狐裘戴了耳罩裹成熊的小姑娘手里拎着食盒站在楚明曦的门外,她正敲着门喊道,“八姐,你开开门啊,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姑娘,这天太寒了,咱们回去吧。”绸杏见楚俏被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止不住心疼,又升起一股子怨气来。
姑娘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着许诺了要给八姑娘亲手做饭,自个儿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好些时辰,手指被冻得通红,辛辛苦苦做了饭菜送来却被楚明曦拒之门外。
这大寒天的,门外的风又大得很,姑娘的脸已经被冻得青白青白的,里面的人却不为所动。
绸杏气急,不知道八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冷硬的心肠。
承恩伯觑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出了楚俏,走上前去问道,“阿俏,你怎么会在这儿?”
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男人粗犷的声音,吓了楚俏一跳,她转过脸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美大叔。
楚俏蹙着眉头,杏眸里有几分迷茫。
这是谁来着?
“姑娘,是大老爷。”绸杏提醒了一句。
经她一提醒,楚俏便能在脑海里对上号了,因着承恩伯时常忙于政事,楚俏作为三房的姑娘,除了一年几次家宴,平日里很难得能见到承恩伯一次,她对承恩伯还真没太熟悉的印象。
楚俏连忙行了一礼,甜甜地唤道,“大伯。”
“”承恩伯沉默一瞬。
刚刚楚俏看见他的时候,那迷惘的眼神让承恩伯有些挫败。
显然楚俏对他没多大印象。
他寻思着自己也不是平凡普通的模样,不是像大夫人那样,看了几十年转过头都回忆不起到底长啥模样,也就只记得一身白皮肤了。
当年科举放榜,大夫人那个时候是他的未婚妻,身旁有眼尖的小厮悄悄提醒他,何氏来了。
他睁大眼睛在人群里探寻,放眼过去,人人皆是何氏,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弄得他头脑晕乎。
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哪个是何氏,结果人站在自己眼前。
说起科举,他本该是状元郎的,还是陛下在朝堂上说他容貌昳丽,风度翩翩更适合做探花郎的。
连陛下都夸过他的仪貌,没想到楚俏却对他没印象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大伯,我是来给八姐送饭的,这些都是我亲手给八姐做的只是”楚俏瞅了瞅那张紧紧关着的棕色木门,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楚明曦又不搭理她了,之前不是还一起睡过。
承恩伯会意,抬手拍了拍楚俏的头道,“难为你惦记明曦了。”
楚俏笑着摇摇头,“大伯,我和八姐是姐妹,照顾八姐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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