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居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是前朝一名御厨于乱世中为了求生存,慢慢做大做强而崛起了一家无论在菜品还是环境打造上都独具特色的高品质酒楼。
现如今,因为京城达官显贵频繁出入,飞鸿居的菜品更是千金难买的价位。
远在盂县的袁仕坤,一个月前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揣上了一大包银票,急吼吼地赶往京城而来。
其实,袁仕坤家里做着御贡茶品的买卖,和宫里的来往并不稀奇,比如逢年过节的,都要往内务府送上点儿礼品,以表达对此项买卖的重视和感谢。
不过,以前这事儿都是由袁仕坤的儿子们打点张罗,自己亲自上京送礼,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袁仕坤站在飞鸿居的大门口,一边等着宫里的贵人驾到,一边有些神游太虚地想着,自己为啥抽风大老远地跑来呢?
外面虽说早没了夏日烈火般烤人的太阳,但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还是令人心生不快,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被伺候惯了的大老爷,站得腿脚发麻,哎,太遭罪了!
袁仕坤六十多岁的人了,虽说满脸褶子,享乐上却是个中好手。无奈走的匆忙,没带一两个小妾。
他睁着一双浑浊的三角小眼,朝街道斜对面望去。
那里是一家,据说在京城很出名的花楼。只不过现在是中午,还没到人家开门营业的时候。
袁仕坤咂摸了一下,准备把宫里的人伺候好了,晚上在去那处好好乐乐。
这么想着,袁仕坤不由来了精神,也不再觉得苦等贵人有多无聊。
很快,哒哒的马车声传来。
一旁随身伺候的小厮朝远处望了望,赶紧对袁仕坤道:“老爷,贵人来了!”
闻言,袁仕坤立马拉回跑远的思绪,正了正身,然后朝马车驶来的方向看去。
............
半个时辰后,尧光在雷兽的带领下,穿过一个据说是狗洞的地方,从孝恩伯侯府的偏院来到了人声喧哗的大街上。
按照电视剧里的桥段,深宅里的女人出门,一般都会带上一个贴身丫头,以便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有个垫背的或者寻求外援的机会。
不过,尧光对这些不感兴趣,再说了,尧栓指派到她身边的人,除了伺候她吃穿住行,更重要的,就是防止她跨出院门,跑到外面招惹是非。
可惜,尧栓的监牢做得再牢实,也敌不过雷兽的怪力乱神!
所以,当袁仕坤在飞鸿居意外撞见独自坐在窗户旁喝茶的尧光时,一切都变得不再寻常。
袁仕坤很激动。
畅春园里的水灵姑娘是他给留的红,还没玩儿够呢,居然一把大火就给烧没了!
而他那天晚上命大,居然躲过了一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埋在了一堆残垣断壁之中。
所以,当时的袁仕坤大呼自己福大命大,在一家子跑来畅春园哭丧的时候,一脸喜气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而对于那个才有了肌肤之亲的水灵姑娘,也不过稍微感慨了一番,就抛诸脑后该干嘛干嘛。
可如今,在京城居然遇到一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他那不曾枯竭的爱美之心便蠢蠢欲动起来。
当然,与此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性:
畅春园的那场大火,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毕竟,像他那样一掷豪金的人,不说在盂县,在整个梁国,可能都没几个!
那么,会不会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借着这种办法将人给偷走了呢?
袁仕坤从商多年,心思活络,也惯会抽丝剥茧。先前自己还觉得脑子抽风才往京城跑,原来,冥冥中自有安排啊。
袁仕坤眯起眼睛想了很多,比如自家如何继续和宫中贵人保持好关系,如何将自家产业越做越大,如何将家里的男丁往京城贵圈里带,如何混进官场提高自家身份等等。
总之,在看到那个坐在窗边独自饮茶的女人后,他想了很多,也开始计划了很多。
眼看着出来如厕耽搁的时间有点儿久了,他一边走回自己的包房,一边派人偷偷盯着尧光,誓要弄清楚这独自一人在外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到底和畅春园的水灵姑娘有没有干系。
尧光放下茶杯,在雷兽的提示下,起身准备往外走,突然,她脚后跟朝旁一拐,砰的一下被桌角绊住了身子,“哎哟”一声便跌坐到了地上。
躲在暗处的人睁大了眼睛,看向刘海被桌角掀起的,那刻着贱籍印记的额头,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激动地喘起了粗气。
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是个贱籍,哈哈,自家老爷果然火眼晶晶。
袁家小厮一阵浮想联翩,幻想着等这女人被老爷玩够了,就轮到他也去尝一尝那销魂的滋味儿……
一想到这里,小厮更加卖力地跟踪了起来,待发现那女人悄悄走进了一家院落的后门,他便一拍大腿,急吼吼地跑回客栈,为自家老爷报信去了。
袁仕坤招待好了贵人,将礼物和人送走后,已经在客栈里沐浴一番。
待听到小厮的汇报后,便大笑两声,感慨自己果然是福星高照。而原本打算晚上去花楼找乐子的心思也自然而然的歇下了。
笑话,他可还有更好的玩意儿等着到手呢!
如今看来,畅春园的火灾,肯定和那个孝恩伯侯有关。
只不过,来京城这么多天了,他也听闻孝恩伯侯才和皇上的爱女,庆阳公主大婚。
这皇亲国戚,着实有点儿不好招惹啊。
不过,他转念又想,这次机会难得,驸马爷不是皇子皇孙,与皇帝老儿毕竟不是真的一家亲,他只要摸清底细,计划周全,定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袁仕坤不再犹豫,调派手下的人去查清楚孝恩伯侯的背景以及那处宅子的情况,只等着万事俱备,好来个借势大赚一把!
…………
这一边,尧光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孝恩伯侯府,安安静静地呆了两天,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被尧栓拽进了一架马车里。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尧光看男人面色紧绷地坐在一旁,傻傻问道。
尧栓借着车厢内悬挂的油灯静静地看着尧光,皱紧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他伸出粗粝的手指抚摸起女人柔滑的脸颊,轻声道:
“这两天侯府外面出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我白天在兵部当值,晚上又要去回公主府,对你的安全可能照顾不过来,所以,你先去我在郊外一处庄子暂住一段时间。”
“不明身份的人?”尧光面露诧异,那不就是她引过来的袁仕坤嘛。
那袁仕坤也是个混不吝的,虽然知道人在孝恩伯侯,当今庆阳公主驸马爷的宅子里,大概猜到其中的关窍,竟也不怕什么皇亲国戚的身份,如同着了魔似的,想从侯府把人给偷走。
当然,这也要感谢雷兽的大力帮助,让袁仕坤的人,差点儿就混进侯府去了。
袁仕坤应该猜得到,孝恩伯侯不敢将此事声张,所以胆子越来越大,就在今天下午,居然朝侯府递帖子,想要登门拜访。
而这,也就成了尧栓连夜将她带走的重要原因。
一切都按着计划来,尧光自然心中很是满意,不过还是面露凶样儿,气愤地拍掉男人的手,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侯府不也是有侍卫吗?平时连我想出个门都不让,怎么,他们还有可能将陌生人放进来不成?”
尧栓承认自己是有些过分紧张了。那些在侯府外面徘徊的人,不一定是冲着尧大丫来的。
他将人藏得这么深,认识水灵姑娘的人也远在千里之外的盂县,他确实没有必要这么杯弓蛇影。
可是,若真的被有心之人发现了呢?但凡是见过水灵姑娘的,知道他去过畅春园的,在京城撞上,那么,那场意外的火灾便成了他的催命符咒!
以他现在的处境,不能再出现意外和偏差,不然,本来已经不喜他的皇上,就更难靠近了。
这段时间,他除了偶尔来找大丫,平时都在兵部老老实实的当值,对公主也格外用心,但他能感受到,皇上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看重他。
如果说,以前的他,在皇上的心目中,还勉强算得上个征战沙场的猛将,那么经历了那件事后,他也仅仅皇上的女婿而已。
女婿和猛将,到底那个身份更重要些,简直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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