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是个耐心的人。坐在医院的候诊室里,是她孩提时代的最初记忆之一,甚至到了成年,这段记忆仍然存在,表现为对被迫等待任何事情的厌恶,光坐着等着别人告诉你某人情况很稳定是不够的。幸运的是,作为一名完全合格的医生偶尔也有优势,那就是她永远不会被告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看她的病人,这绝对是其中之一。

当她第一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上尉仰面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被子拉到了他的腰部以上。她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床边,拿起他的病历,快速浏览了一遍。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激动的叫喊和研磨机械的声音。

“学到了什么新东西……?”沙哑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她放下了病历,好像被烫伤了一样。夏普半睁着眼笑了起来,他在床上坐立不安,声音宛如屏息。他的脸色仍然苍白得吓人,苍白的皮肤突出了他下巴上的黑色胡茬。“你不觉得我快完蛋了……是吗?”他可能有点虚弱,但他的眉毛还是那样具有讽刺意味。

“你应该睡着了。”

“像这个样子可睡不着。”上尉摇了摇头。

“你需要更多止痛药吗?”克莱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浏览他的病例。

“不……”他又虚弱地笑了起来,朝手臂上的静脉点滴抬了抬下巴,“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有这种东西……我天生就不适合与机器相连。”

“不会太久的。你流了很多血。”

“他们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上尉翻了个白眼,“显然离我的股动脉只差几厘米。”

“你很幸运,这才是最重要的。”她迅速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时,急于避免谈论这个话题,“但你必须休息。”

“是的,是的……我知道。但我应该和我的人在一起……”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用他的手臂把自己往上抬,这样他就能坐得更直了。克莱尔没有意识到自己立刻抓起了他的枕头,在他身后调整着。当他坐好后,上尉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几乎是奇怪的眼神。“呃……谢谢。”

“对待病人的态度永远不会改变。”她笑了,尴尬地挪动身子,场面有点难堪。为了打破令人窘迫的沉默,她问了第一个问题,也可能是她脑海中最愚蠢的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被麻醉了……喉咙也很疼,但情况可能会更糟。”他耸了耸肩,“我不想回基地。”

“为什么?”

“弗林斯会烦死我的……”斯契伯雷几乎心不在焉地说,轻轻咬着嘴唇。他疲倦地看了她一眼,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嘴里传出,“我也不能去旅行几天,嗯?”

“情报是错误的……我们无能为力。”

“看得出来,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夏普笑了,“在他看来,我们可以把瓦西里耶夫赶出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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